“仙君。”

那白衣人缓慢地改坐为跪，却始终不肯抬头：“仙君要杀我，我唯有受之。但敢问仙君，我何错之有？”

“孽障！”星逸瞋目切齿：“你错在挑拨凡心乱了秩序，错在私自下界坏了规矩，更错在不该有妄想！若有他人发现，告去主仙君那里，就算不受鞭刑，也要灭你五百年修为，孽障！”

“我宁受鞭刑，剐刑，也不后悔。”白衣人稳稳出声。

“你——！”

“仙君，我不曾害过凡人的性命，更不舍自损修为。可若要我就此放手，我，做不到。”他抬起头来，目光坚定。

“……”星逸看着他的眼睛，渐渐失了神。

当初见他仙姿不凡，孤傲清高，也与自己一样幽隐喜静，心里喜爱，便收留下来。如此千年，这祈星殿里竟只有自己和他两人居住，星逸早已将他视为至亲徒儿，十分信任，百般宠爱。

没想到，如此清高孤傲的人，却也有如此顽劣的一面，真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星逸拧住了眉宇，不可奈何。

白衣人接着说：“他已过了六世，还有一世，只这最后一次。待他回来，此间一了结，我便收手，绝不再做不该做的事情。”

星逸又怒又心痛：“可你既做了，已是违背了仙道啊！”

白衣人垂眸：“违背天道又如何，千刀万剐我自是不惧，但必会倾尽所有护他无虞。若果真发生了什么，我定一力承担，誓不连累仙君。”

言语之中竟是刀刻的执念，深不见底，摄人心魄。

“罢了……随你吧。”长叹一口气，星逸转身，甩袖离去。

待他走远，才又依稀听到殿内飘来一声：“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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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跪坐在台中，将琴摆正，修长的手指向前一扫，高昂的弦音迸发出来。紧接着，整个隔星台苍乐如浪，正是一曲《破军》，珠落起伏间，隐隐带着杀意。

斯曲将尽，音速复又急转成缓。

眷眷柔情从指尖流泻四散，琴声悠扬婉转。于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尽在弦上。

“谢仙君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