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能怎么办？

殷旭走在街上，一边走一边想。突然，她摸了摸腰间，发现刚刚偷来的那只钱囊不知何时也被人顺走了，她觉得好笑，不知顺走钱囊那人看着空空如也的钱囊，会不会同她先前一样，哭笑不得。

抬眼间，她突然看到了远方在阳光下闪烁的金顶，那是通古的国寺青寺，供奉着荣嘉带来的伽摩浑天王十二岁等身像。

她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

——

皇宫后殿之中，重重帷帐，无风飘扬。

隐约可见帐后是一张床塌，有人躺在上面，外面跪着两个人。

“殿下，您就试一下吧，后日就要大婚了，若是哪里不合适，还来得及补一补，改一改！”听着，似是武兰的声音。

榻上之人，一动也不动，也不说话。

武兰跪在地上，连声求她：“殿下，您这样也不是办法啊，也该体谅体谅我们下人，若是这样，陛下会大发雷霆的。”

帷帐之后那人，听了这话，终于动了动嘴唇：“陛下”

武兰凑进了些，想知道殿下说了什么，却听见她说道：“哪个陛下？”

武兰急忙说道：“自然是金帐国皇帝陛下了。”

荣嘉又没了声息。

武兰还在求她，事实上，宗翰曾私下里威胁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若是荣嘉还不振作起来，他就要砍了她们的头。

荣嘉觉得聒噪，翻了个身，不奈道：“有什么好试的，合不合身，有什么区别？”

怎么会没有区别？武兰这些天，看着殿下一点点憔悴下去，原本合身的衣裳，这两天试，腰间都变得空荡荡的，叫人心疼不已。

阿才在旁边也只能干叹气。

他跟了殿下很久，殿下在过去，也遇到过不少的坎坷，可是，没有哪一次，同现在一般消沉。直观来说，以前的殿下，不管再怎么沮丧，也不会扔下话本子，可如今住进这通古皇宫里，那些千里迢迢带过来的话本子，硬是一页也没有翻过。

他不知道殿下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可他很清楚，殿下与殷姑娘之间发生了什么，那夜他就在帐外守着，瑟瑟发抖地盯着四周，生怕有人经过这里，坏了殿下的好事。

他知道，这一切，一定都与殷姑娘有关。

可殿下又能怎么办呢

，身为温国的和亲公主，大婚前委身于他人，已经足够离经叛道了，偏生那人还是个女子，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结局。

他使了使眼色，示意武兰先下去。

武兰不知所以，但这些天，只有阿才能劝殿下吃饭，便听了阿才的话，退了下去。

阿才走进到帷幔之中，跪坐在荣嘉榻前。

荣嘉长长的头发散落在床上，似乌黑的瀑布，她闭着眼睛，肌肤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一张脸显得越发的小巧，几乎还没有一个巴掌大。

“殿下”

荣嘉打断了她：“她不会希望我穿上的，你不要说了。”

阿才心中叹了口气：“是，可这次，奴才是想劝殿下忘了吧”

荣嘉闻言，翻了个身，将背留给阿才。

“奴才知道，每次劝殿下，殷姑娘不希望看见殿下萎靡不振的样子、殷姑娘不希望看见殿下日益消瘦、殷姑娘如何如何，那都是在骗殿下！”阿才狠下心来，伏拜在了地上：“殷姑娘不会回来了，殿下要认清以后的路啊！”

“你下去。”荣嘉冷冷地说道。

“殿下！”阿才在地上磕起头来：“后日就要大婚，奴才知道这话难听，可是通古皇帝才是殿下日后最大的依仗，殿下就算再不舍、再心痛，也要认清现实，不能在这样消沉下去了！”

“下去！”

就在这时，武兰匆匆忙忙跑了进来，不等荣嘉说话，便跪在地上说道：“宫中白寺着火了！”

白寺是皇宫中唯一的寺庙，在通古人心中，与青寺一样神圣而不可侵犯。可惜荣嘉和阿才都是汉人，白寺就算被烧得一干二净，在他们心中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我知道了，下去吧。”荣嘉无力地重复：“阿才，你也下去。”

武兰行了礼便退下，走之前疑惑地看了看阿才，为何殿下都发话让他走了，他却不动？

阿才等到武兰走了，继续说道：“殿下难道看不明白吗，殷姑娘此前便已在疏远殿下，这次又直接逃跑，她若是心中有殿下，为何不来找殿下，而是逃得连影子都看不见？”

“她会回来的”

“殿下，您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她是自己逃走的，没有人逼她，她不会回来的！”

“住嘴！”荣嘉从榻上坐了起来，可阿才抬起头来，却发现她的眼眶湿润，泪水在打转。

阿才软下语气来：“奴才奴才只是不想看见殿下受罪”

这时，突然看见一只手掀开了帷幔，一个人气喘吁吁，站在两人面前。

“谁说我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