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楚淮正慢吞吞喝着沈琅递来的固心汤,他喝得一干二净将碗递给沈琅,“多谢沈师兄照顾,只是这几日没见到师兄,是有什么事吗?”“正峰君有事叫他回去一趟,再过几日就回来了。没事哈。”沈琅将早就在肚子里滚了好几趟的说辞告诉他,但看着楚淮一脸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就知道,他绝对不会信。
事实如此,师兄每次出远门即使再急也不会一声不吭离开,想必是故意躲着不告诉自己,他有心不说,自己就装作不知道也好,于是楚淮才给了沈琅面子装作相信了他的鬼话。
“这样啊。这段时间楚六六师姐也常来看我,真是麻烦你们了。”
“哎,自家师兄弟说什么客气话,要不是你年纪小也该平时带你一起去喝酒。”沈琅也装作已经蒙混过关了,胡乱扯着,反正小师弟是不可能和他们一块去喝酒的,叶辞非得训他一顿不可。
楚淮应付点了点头,心下想着现在师兄该到哪里了,会是什么样的事情呢,好像除了自己大家都知道,为什么非得瞒着自己,再往深处想又是一坛醋味。
再转回被吃了飞醋的叶辞那边,此刻他刚刚抵达寒川,见四周寂静毫无人息,想来那个人已经下了水,便一次服下三颗玉清丸跟着下去了。修道者有灵气傍身,因此在水中也可以自由呼吸,哪有一心苦苦修道几十年最后淹死的惨淡道理。
虽然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但入水的那一刻还是让叶辞吃了一惊,岸上的温度已然冰冷,但水中却是另一番感受,寒川是一片死湖,湖水冰寒刺骨,但真正冰冷的不只是湖水,人身处其中周遭一片漆黑,只能看见湖底深处一点幽光,不由心生寂寞伤感,越往下,寂寞越深,由是从外之内的冷意。
好在叶辞已服下玉清丸,所受影响不大,他一路加快速度赶到湖底,果然见到一个黑衣男子正停留在雪莲一旁,此刻雪莲还未开花,他正在等候。叶辞避开雪莲一道剑气劈下,黑衣人身形极快偏身躲开。在水下活动不比岸上灵活,更何况寒川湖底,踏入其中如同身陷沼泽,叶辞并未打算与他消耗过久,“报上名号。”他脚踏湖底泥面,冷声朝着那名男子喝到,同时借着雪莲的微弱光芒观察那人面貌,却从未在试剑大会上见过。想来已经是一个组织暗中开始活动。
那人并不言语,只是拔剑迎面发起袭击,叶辞尚不知他们是如何使出那种邪怪招数,只能谨慎回击,好在他不谈别的,功力在同龄人之中可以谈得上数一数二,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中仍旧能出招自如。三招之下胜负立现,那人灵气运转不足且招式僵硬,只是空有势头罢了,叶辞解下发带将人捆了起来,打算一同带回去再好好审问。在接触到黑衣男的瞬间,他感觉到异样,给他把了脉却感受不到一丝跳动,身体内灵脉早已停止流动,虽然他身体仍旧在挣扎,却已经是个死人。
仔细想来这才解释了为何他境界明显不如自己,却能够潜入寒川湖底而不受影响。死人不怕身寒,更不怕心寒。究竟是什么样的组织,能想得出将一个普通弟子做成人偶傀儡这样狠毒的法子。
事情越来越邪乎了。
好在自己打得过。叶辞将他丢到一旁自己视野范围内就不再管他,现下最要紧的还是雪莲,其余的带回去给季先生再好好研究。
他走到雪莲面前蹲下,托腮看着那朵即将开放的花,它兀自含苞在幽深的湖中,外界爱恨情仇全部与它无关。
不消半刻,雪莲缓缓开放,它绽放的光越发耀眼,越趁得湖水黑暗,湖底粘稠的灵气以雪莲为中心流入,逐渐活动都顺畅许多,当灵气全部被吸收时,雪莲便完全盛开,叶辞看向那朵在毫无生气与光明的湖水中孤独绽放的花,一时感受到无比落寞,他轻叹一声刚伸出手准备摘下,花已脱离花枝飞向他掌中,“对不住。”他以自身灵气做屏障将花滋养在其中,放在心口锦袋内,牵起发带的另一边将黑衣男一起带向湖面。
越近湖面,叶辞心中的沉郁越发澄清,他一心顾着向上,在即将脱离湖面时,却感觉手中力量一松,被捆着的那个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挣脱开,但那人却没逃走,反而朝着叶辞逼近,他脸上逐渐露出诡异的笑容,叶辞顿感不妙,忙与他拉开距离,下一秒,黑衣男瞬间身体涨起,竟在他面前爆裂开,血肉混着衣料碎片四溅,随着血液许多黑色点状的小虫散在空气中。
情急之下,叶辞召出碎玉,一剑起,瞬时,即便是爆炸也毫无波澜的寒川中巨浪掀起直冲云霄,将叶辞完全护在浪下,这正是,清风剑意第七式——白浪掀天。危急时刻,叶辞竟领悟了又一层剑意,只是这临危一剑太过瞬急,又发挥了近十成功力,他的灵脉基底不足以支撑如此剧烈的运气,一时间体内灵气无法继续周转,叶辞眼前恍惚一黑,向湖面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