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考虑了这样下去或许用不了多久托尼就会不堪折磨而死,教授还好心地为他找了点借力的工具。托尼脚下有个圆凳,距离刚好可以让他两只脚的前半个脚掌踩住,如果他愿意不顾双肩的疼痛尽力伸展双腿,整个人的重量也可以都交托在圆凳上。
本来圆凳的高度还不太够,于是教授找来了一块平滑的木板垫在了凳子下面,又在这块木板下方放了一颗木质的桌球。托尼尽可以把双脚放在凳子上减轻肩膀上的负担,但只要他稍微有一点出神,维持不住这微妙的平衡,木板和圆凳就会倾斜甚至倒落,桌球就会滚落一旁,而托尼虚弱的身体也会一瞬间失去这宝贵的支撑,再一次承受伤口被撕裂的痛苦。
与他相比,旁边被一根尼龙绳捆得像颗粽子一样同样吊在天花板上的医生简直可以说舒适太多了,即使他手脚已经因血液不流畅而麻木冰冷了很久、脖子上还套着个炸-弹项圈。他一边催促着托尼想办法,一边自己也在急得满头大汗地想办法——先别说托尼再这么被吊下去肯定会出问题,他的新婚妻子玛丽可也还在那些人手上呢!
“福尔摩斯,我有个想法,”医生忽然灵光一闪,“他们把我和你关在一起不会是为了让我劝你开口的吧?用玛丽来威胁我,好让我自发地来说服你,在你身体和意志都濒临崩溃的时候诱导你进行选择……”
“……我很感动你开始尝试着思考了,华生,但很可惜并不是。”托尼失血其实不算很多,对他动手的是教授御用的刽子手莫兰,量刑方面把握很准确,“你没发现这里甚至都没有摄像头吗?也没有窃听器……莫里亚蒂折磨了我一通,但他并不在意我受折磨,他把你和我关在一起是为了让我做选择。”
“……做,什么选择?”
“这是个六面墙壁都能够进行移动的金属房间,想象一下它们朝你迫近时的感觉吧……”托尼面色苍白,目光却异常明亮,“墙壁上有进行压印的陈旧痕迹,天花板上的吊环却是新焊上的。锁链上锈迹斑斑,铁环的链接处却被摩擦光亮,显然之前曾经在潮湿的环境中长期使用。屋里没有接电,唯一的光线来源就是那扇门上的磨砂玻璃窗……所有一切细节都说明了这不是间专用的刑房,用于折磨我们的工具都是最近才安上的,而且只打算一次性使用,所以甚至都懒得换两条全新的锁链。从前它有着别的用途,今后则可能会被永远弃用。你还不明白吗,华生?莫里亚蒂就没打算过把我从这里放出去……他只是要我做选择,是用那个秘密交换你活着,还是带着那个秘密和你一起死。”
“……”回想起托尼之前和莫里亚蒂的对话,医生一时间又是感动又是愧疚。他一瞬间把新婚妻子抛到了脑后,坚定地说道:“那就让我们一起死吧,福尔摩斯……为了捍卫朋友的秘密而死,这种结局还不算坏。”
“……”托尼不由沉默了一下:“……华生,你已经结婚了,而且我还是伴郎。”
“……”医生对上了那双写满了“十分感动但对不起我们只能做朋友”的大眼睛:“……就你从前的那些表现而言,我觉得更应该担心这件事的是我而不是你。”
托尼顿时松了口气:“很好,看样子是我想太多了,可能是因为我来这里之前才刚刚对一个同性表白了心意,暂时在这方面有点反应过激。不过不得不说,约翰,你对我们俩的魅力判断真是有着极大的误解……”
医生:“……等等,等一下,你刚才说了什么?歇洛克·福尔摩斯??你有男朋友了???”
托尼:“……只是互相表达了一下欣赏,我觉得还没那么快……好了,约翰,我觉得现在应该先想办法把你的绳子解下来……”
医生:“等等,等等,所以你之前说自己的大脑还在被小脑劫持中,指的是你和你的新男友正打算上……那个,交流?”
托尼:“……我建议你先尝试着小幅度晃动身体,利用锚勾的尖端……”
医生:“所以我将会作为伴郎出席你的婚礼,也就是说你在认真地考虑和他结婚?”
托尼:“……你真的要我自己动吗?这么做会重新撕裂我的伤口,我觉得等不到把你解救下来我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了……”
医生:“[哔——][哔——]!!对方居然还是个暴徒,而我们从这里出去的唯一希望就是他对你在关键时刻放了他鸽子产生了好奇心!!?”
托尼:“……我再问最后一次,华生,你到底动不动?”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考虑这些!!”医生绝望地呐喊了起来,“你就没想过他很可能会支持莫里亚蒂直接弄死你吗!!!”
忽然之间,门被打开了。
莫里亚蒂教授门下头号走狗,塞巴斯蒂安·莫兰上校踏了进来,身上仿佛萦绕着肉眼可见的黑气,目光阴鹜地扫过了托尼和华生。
“现在,告诉我。”他以稍微带着点意大利口音的美式英语冷冷地说道,“你们之中,谁认识柯克·拉扎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