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溅了花秋慈满脸。
如同之前的每一次。
花秋慈的眼泪砸了下来,混合着脸上未干的血迹,满脸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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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云笙一直是不放心地跟在花秋慈后面的,不远不近,刚好半里。太近了她怕花秋慈发现,又是念叨半天,可她这心呀,却总是惴惴不安的,总觉得会出事。虽然花秋慈追那个不懂事的小女修时花云笙差点跟丢了,可是好歹又闻着空气里淡淡的将散的花秋慈身上的茶香找到了,当然,茶叶是她悄悄放在花秋慈乾坤袋里的,也只有她身上的嗜茶的毒虫能闻出来。
于是花云笙看见了蹲在地上,肩膀震颤,哭得像个泪人,完全不像她大师姐,却和她大师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大......师姐?”花云笙顾不得被花秋慈说教,快步走过去,一边犹豫着叫道,蹲在地上的那个人却是没理她。
“花秋慈?”花云笙皱起眉,提高嗓门又是叫了一声。依旧没有回应。花云笙在快要接近花秋慈时站定了,察看了一下四周,四周皆是高大树木,叶片盖头,然而唯独这一处,莫名是一块偶有杂草的空地,她又抬头看了看顶上,也是唯独这处叶片散开降下了阳光。
花云笙往后退了一步,从乾坤袋内拿出一盘八卦罗盘,却不知怎么回事,上面指针刷刷转动得飞快,无法判断卦象。
又是看了一眼十步外的花秋慈,花云笙抿紧了唇,而后向前几步,步入了阵中。
浑身一阵麻痹,花云笙再度睁眼,自己周围环境却是大不一样了,她陌生却又无比熟悉,花云笙瞳孔紧缩,这里是她没被红尘救出之前一直居住着的地穴。
修真界有一旁门的修炼方法,是魔修与正道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正道称之为双修,而魔修则大剌剌坦诚为采补。有人便看中了其中蕴含着的巨大利益,做起了这样的买卖,便是将女修交易给有所需求的魔修或是正道,对于囊中羞涩的修士也有租赁可选择,这种生意横盖了西洲、中朝、东川以及南疆,却无人制止。
不听话的人会挨打。
花云笙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脸上是一片孤寂,半点笑意都看不到了,伸出手摸了摸已经生锈了的笼子栏杆,很久之前,她也这样摸过,怀着恐惧,带着一点希望。
哭闹的人会没有饭吃。
花云笙摸了摸自己肚子,闭上眼,将栏杆捏得化为了齑粉。
而后花云笙又笑了,笑眯眯的,唇角都差不多咧到了耳根,自言道:“我算是知道花秋慈那家伙为什么会哭了,可真是难得,见到了大师姐哭我可真开心呐。”
“以为我看到这些个东西会难过?像花秋慈那般哭得失去意志么?”花云笙悠悠叹了口气,“众生苦难这么多,这些哪里值得一提呀。我现在过的开心不就成了。”
说罢,一阵气爆自花云笙为中心,将眼前的这些东西全部打破了,一切变为粉碎。花云笙再次睁开眼,周遭又变成了葬仙岛内的破树林子,已是出阵了。只是花秋慈还是没恢复正常,像一只受伤了的兽类,伏在地上,满是泪痕。
花云笙倒是心疼,可还是好奇花秋慈到底是看见了什么。摇了摇头,花云笙从自己乾坤袋里拿出了一支安神香,点燃了,蹲下身子刚想放在花秋慈旁边,却被突然暴起的花秋慈扑倒在地,而后自己脸上也是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
“花秋慈你疯了!”比起脸上火辣辣的疼,花云笙更吃惊的是花秋慈敢打自己的脸!
“还给我......全都得死......”花秋慈却只是喃喃。
花云笙正对着阳光,眼不能看,本就落了下风,这会仔细一看花秋慈的样子,便是吓得魂都要飞了,花秋慈此时是魔气缠身,双目赤红不见瞳孔,看样子便是走火入魔失了理智了。
“花秋慈!”花云笙又是大叫,赤鳞蛇察觉到了契约主的危机,此时悄悄爬上花秋慈的身子,而后将尾巴缠绕在花秋慈的脖颈上,獠牙大现,花云笙见着了,又连忙命令:“不得伤她!”
而花秋慈身上的魔气此时具象化,有了实质,变成了一柄柄黑红色的利刃,对着花云笙便是刺了下来,花秋慈的手也是直接掐住了花云笙的脖子。
花云笙是真的又急又气,堪堪掐着诀挡住了魔气而成的几把刀刃,脖子上的手她却没了办法,呼吸是越来越缓慢了。
“花秋慈你个杀千刀的......看你回去,师尊不扒了你的皮!......你不是最喜欢......红尘那女人了么,你要是敢杀了我......她......一定会厌恶......你......”
听到红尘的名字,到底花秋慈脸上出现了松动,手间的力量也松了。花云笙连忙想要趁机逃脱,虽然此时心情又难过又苦楚,结果花秋慈又再度使上了力气,竟是比之前还要大了,花云笙觉着如果自己不是元婴的身躯体魄,便是骨头都要被生生掐碎。
唯一能依靠的赤鳞蛇,花云笙下了死命令不许它伤了花秋慈,因为赤鳞的毒,无解。花云笙也是从来都打不过这个大师姐的,何况现在花秋慈是起了杀心真要杀她。
赤色小蛇在一旁不安地扭动着身躯,感受到了契约主生命气息越来越薄弱。
花秋慈身上的魔气又是具象化起来,像一只高高翘起尾巴的蝎子,而后那根剧毒的尾刺,对着花云笙狠狠扎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