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生病了,兴许是被气了那一回以后,身体就一直抱恙,因此书塾已经停课十几天了。
柳文知得了闲,日日闷在床上偷看私藏的医书。
贺书已经很久没有来找他了,柳文知渐渐有点儿想念。医书看了好几遍,内容也都记住了,柳文知想实地体验一下。
来到洗衣房,并没有人。柳文知才想起昨夜阿娘说趁着节日,给家里下人轮流放假休息。
“中秋快来了吗?”
柳文知不大关注时候,心里算了算,转身走了。
“文,文知……”
一个怯懦的声音叫住了他,柳文知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慢慢回过头,可是声音就是那个人的。
“贺书?你怎么了?”
贺书似乎身上很痛,佝偻着身子站不直。
柳文知走过去,可每向前一步,贺书就后退一步。贺书在躲他。
柳文知渐渐有些不高兴:“才十几天没见,你就不肯理我了?我近你不得?”
“不是不是!”贺书连连否认,“不是的!我想见你,想理你,日日想,可是……”
“可是什么?”
柳文知干脆走过去,抓住了贺书打着补丁的衣袖。
贺书有点儿畏畏缩缩:“是……可是我阿娘说我性子太淘气,太野了,说我带坏了你,都把你带野了,还……还害你被骂被罚……害得先生生病……”
贺书声音越来越小,柳文知却不知为何笑了:“你说你日日想见我?”
贺书脸红了,点点头。柳文知笑得更加甜了:“那我也是!你十几天不来找我,我都要无聊死了!”
“真,真的?”贺书似乎有点不信,黑溜溜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柳文知。这十几天来他是掰着手指头过的日子,他被阿娘锁在房里,哪里也去不了,所以盼着柳文知来找他,可是柳文知没来。
“可是……”贺书犹犹豫豫。
柳文知问:“可是什么?你难道是等我来找你?”
贺书脸更红了,扭过脖子:“不,不是……”
“不是?那你脸红什么?”柳文知突然的心直口快让贺书更加不知所措,可是方欲表达不满时又被柳文知温柔的笑把所有的委屈扼杀在喉咙里。
柳文知又道:“你若是等我去找你,倒是告诉我你睡哪间屋子呀!我从前总问你,可是你从未告诉我。”
贺书这才想起是自己失误了,顿时脸更红了!
柳文知见此,用自己有点儿冰冰凉凉的手捧住贺书的脸蛋:“真烫!你是不是发烧了?”
贺书顿时委屈,摇摇头也不说话,只低头看着什么都不明白的柳文知。
柳文知又道:“我想溜去后山玩,天还早,你要和我去吗?”
“嗯!”
来到后山,郁郁葱葱的林子让柳文知开心得四处奔跑,像只被困在屋里千年万年,终于得到自由的精灵!
贺书的目光始终追着柳文知,他的身子疼,可是却咬着牙跟着柳文知的步伐跑着。
柳文知突然停下,回头看他:“你怎么了?从方才起就不对劲。”走过来拉住有些慌乱,躲闪他的贺书,更觉不对,一把掀开贺书的衣服,顿时惊住了!
长长短短,深深浅浅几十道鞭痕布在胸膛上!柳文知把僵住的贺书一扯,又把袖子裤腿一并挽起,腿上胳膊上尽是骇人的鞭痕!
“这,这是怎么回事!”
柳文知第一次在贺书面前生气,也是第一次露出有些凶恶的目光!
贺书低了头,很久才道:“阿娘打的。她说像我们这样的下贱人,是不能和少爷您这样金贵的人一处的,我们只有侍奉的命!”
“这说的什么话?”柳文知气得要去找贺书的娘说理,却被贺书一把拉了回来。
贺书道:“我们……那天我在你房里睡觉的事,我阿娘知道了……”
“她怎么会知道?”
柳文知不懂。因为下人的房间虽然很小,可是都是独立的。贺书已经在柳家干活了,所以是自己睡一个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