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出发后,柳老爷担心柳文知的身体,便不再让柳文知擅自跑到船尾去吹风,只让他在船舱里活动。贺书和柳青一直待在船尾,两人并没有什么话,但是却都觉得闷闷不乐。
柳青突然道:“贺书,文知的命格书你可看过了?”
贺书摇头,想了想道:“这没什么可看的,不过是一些胡话,当不得真。”
柳青无话,片刻道:“贺书,你当真心里没什么想法?”
贺书知他话里的意思,可是又不能把从店小二那里听来的骇人的事儿说出来,摇摇头道:“并无想法,柳青兄也是,不可多想,劳心劳神。如今文知身子抱恙,我们更应该调整心态,可别给文知造成更多负担才好。”
柳青这才收了心。两人看着水面,没有柳文知在旁边,再好的景色似乎都欠了几分颜色。贺书终究是坐不住,没大半会儿就进了船舱去看柳文知了。
柳青独自坐在船尾,贺书不说,可他心里却跟明镜似儿的。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柳青并不知道,可他那日在那寺里倒也发觉了些异常。
他还清晰记得出门时听到那位老住持的一句话——施主,疆场不可去,归来尽白灰啊!
他没有回头,可是却看见贺书回头了,所以还以为那老住持是对贺书说的话,因此当时并没有上心,加之贺书本就有要去疆场打仗的想法,所以更加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昨夜,他却在窗外听到了贺书的喃喃自语,虽听不清楚,可分明能分辨出贺书说的是那老住持最后说的话,可那话也与自己听来的不一样,心中顿时疑惑。
方才问贺书,也是为了知道那老住持究竟说的是哪一句话,可是贺书却没有半点儿要透露的意思。这反倒让柳青心里更加郁闷不安。
想得愈发烦躁,柳青也坐不住了,进了船舱和几位老爷挤在一起。经过柳文知那事后,所有人都跟吃了粘糕似的,双唇紧闭无一人话语,气氛实在紧张沉闷。柳青是个活性子,待了不到半刻钟又出去了,躺在船尾独自发闷火。
柳文知眉眼始终低垂着,谁也看不出他此时在想什么。柳老爷给他拿了一块红枣糕:“文知啊,吃一块儿吧,别饿着了。”
柳文知只接过,并没有吃,半晌道:“阿爹,这船里闷,可否让孩儿出去透透气?”柳老爷虽不情愿,可也只能顺着柳文知的心,吩咐贺书上心伺候后才放了柳文知出去。
一看柳文知出来了,柳青一下子来了精神:“文知!如何了?”
柳文知慢慢笑了:“无碍,只这船里太闷了,我想着出来和你们一起透透气儿。”
贺书给柳文知披好斗篷,又拿来一块软垫,才让柳文知坐下。柳文知脸色憔悴,可是眼睛还是有灵气的,看着两岸缓缓流逝的景致,表情里是说不尽的欢喜。
贺书看柳文知有了神气,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先开口道:“这万山镇你们可听说过?”
柳青先抢答:“我!我听说过!这万山镇虽然名为万山,却没有一座山,尽是一马平川!且物资丰富,人杰地灵,是块风水宝地,之所以名为万山镇,是因那里曾出了一个名士,那名士的名字便是万山,后人为了祭奠他,便给镇取名为万山,我说的可对?”
贺书微笑点头,柳文知却抱有不同意见:“可我从书上看到的却不是如此。我曾在一本古录上看到过,万山镇的由来并非是因为某个人,而是那里本来尽是些低矮山丘,所以早年生活在那儿的人给村子起名为万山村,后来人口增加,渐渐变成一个小镇,为了生活人们便开始凿山开地,这才有了如今的万里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