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定下来后,平日清静的淮王府难得热闹了些,人手虽不多但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也不显慌乱。www.biqugexx.net而秦家这边也是急忙开始准备起来,皇帝婚事定下的日子紧,一切事宜都得尽快办下来才好。
云珞这些日子忙着准备婚事,一有闲暇时候便思考税收之事,这些事情将她心思填的满满的,也不得空去思考其他了。
秦筱这几日在府中,准备的事情由父亲哥哥操办,她则跟着家中安排的女师,学些三从四德之事,她虽是极不愿意的但也不得不遵从礼法行事。
这日,张洋同云珞说起京中一位经营布匹生意的大户人家“我听他们家店铺里的伙计同我说,他家铺子在京中只卖锦缎丝绸,而在北边的那布行则是棉布麻衣,生意都好的不得了。”张洋的话似乎点醒了云珞,她思虑了一会儿便道“这家人的法子用的巧,因地制宜则其巧而谋。此法若是能稍加改变用于赋税之事,许是一个突破口。”
于是乎,云珞立即招来了李全,她同李全说了此事“李先生请你来是想与你一同讨论税收之事。我的提议是,各地收缴赋税应当有些许浮动,如中州那般富庶之地税收应当高过平北,淮南等地,每年税收幅度可有所变化。若是某处遇上天灾则可减免,若是丰收大成之色则适当增加。”
云珞的策略确实不错,李全听罢也是不住点头,但他唯有一丝忧虑“此事虽然利民,但有损国家利益,税收每年有多有少怕是因此有些工程会耽误了。”李全的担忧不无道理,如此收赋税怕是让财政相当为难。“先生说的确实有理,不过珞以为,工程可以早晚,但民无粮果腹怕是要卖儿卖女,甚至丢掉性命。若于此事相比,工程一时停滞也不算什么了。况且赋税有一标准,仅在此准上浮动即可。”云珞将自己的想法加以完善到。“如此,确实不错。”李全听了才算放下心来。www.biqugexx.net
半月后,云珞如往常一般照常进宫拜谒。皇帝见他来了,也收了收在朝堂上的愁眉,面目慈祥多了。“五郎来了,近日婚事安排的如何?”云珞大致同皇帝说了婚事的安排和近况,便把话题朝中赋税之事上引。“父皇,听闻近些日子朝中赋税之事议论颇多,”云珞边说着边观察皇帝的神色,见对方并不不悦之色溢于表才敢接着道“儿不才,近日拟出一法来,盼着能为父皇解忧。”云珞将攥在手里许久的册子递了上去,皇帝闻言有些玩味道“五郎,何故近些日子对这朝政之事很是上心?”虽然话中带着疑问但还是接过了册子,云珞静静杵在那也不回答只等皇帝看完。
皇帝先是随便扫了一眼,却似看到了什么关键才聚精会神的看了小会儿,末了他合上册子面上严肃道“是谁教你这么写的?”云珞声音刚正无半点害怕之意“无人教儿,此间皆是儿思虑而得。”皇帝听罢,放下册子道“不曾想我儿针砭政要这般有天分,不过这法子太过繁琐。朕且问你,赋税之事若是官吏擅自改更朝廷又要如何监管?”皇帝的话云珞早就想过,于是她答道“请设监察御史威慑百官。”皇帝闻言便一摆手有些不耐烦道“御史之事就不必说了,他们难道不能弄虚作假伙同地方官一起来欺瞒朝廷吗?赋税一事交由那些个老臣来议论便好。”
云珞心下寒了,皇帝百般推拒,她的提议怕是过不了皇帝这关,自己这步棋似乎走的有些心急。皇帝见她半天不语,起身走到她身边来“你还年轻,思虑不周是正常的。你对政事有兴趣,这是好事。”皇帝顿了顿道出一句让她大喜的话来“既然皇儿有心政事,那阿爹便允你大婚之后便开始上朝来听一听那些个臣子的论述。”云珞闻言赶忙行礼拜谢,心中狂喜,面上压抑许久才将神色压制住。
出了宫,云珞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入朝堂听政之事意味着她将来有左右决策的可能。目前也只有自己的三哥和四哥能够上朝听政,这下自己也算挤入他们之列了。
等她回到府邸与几人说了今日之事,众人虽然可惜赋税之事但也为入朝听政的事情高兴。“殿下这么半年的筹备总算有用武之地了。”淮王府众人准备了这么久总算有了成果,各个心里也是欢喜。
云珞想到这份欢喜本还该与一人分享,可惜现下无法言说。念及此云珞又不由得有些落寞,她整顿了自己心思才开口道“若是前些日子,三哥和四哥怕只是疑我有他意。如今父皇允我上朝,想来他们俩都要对我有所戒备了。”李全上次来府,提到要亲近靖王套取情报一事,而今情况突变怕是难上加难了。“殿下如今根基浅薄,在朝中只能借风使力,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张洋缓缓道出心中所想“靖王和平王这些年来冲突不断,殿下可先假意辅佐平王打压靖王。”
屋内的人听了去,也道确实没有其他方法。云珞现下就是要想方设法藏匿好心思保全自己,然后不断壮大自己的势力,借平王之力打压靖王。到那时,只有平王一人,她自然可以轻松将其拿下。
靖王府内,下人急匆匆的到云弥跟前禀报“殿下,宫中密报称,陛下让淮王婚后上朝听政。”云弥当时正磨了墨在纸上写字,听闻下人来报后心中一惊,笔下字迹也跟着染了墨渐渐在纸上晕开。
“淮王…”云弥念叨着,想起对方这些日子以来的一举一动“本王这五弟怕是动了什么歪心思了,看来我这个当哥哥的要好好管教他一番。”他阴沉着脸,命下人传唤来自己手下的几位谋士。
“淮王有夺位之心,殿下要早做防备。”靖王不是傻子,云珞也许能骗过他那骄横自大的四弟,可骗不过他。“此事本王当然知晓,你们且议一议怎么灭了他的心思吧。”淮王现在刚刚起步朝臣也不大了解他,如果能直接将他的念想扼杀,那是再好不过了。
谋士中有一位老者裴谦,年近花甲,两鬓发白声音苍老“淮王以前久居深宫不出,遇事总是走避,进些时日动了这个心思怕是让某些人煽动了。”靖王听了点头道“卿说的对极,马上派人去查探一下最近都有谁在淮王府走动。”若是能将云珞身边的人支开,便可挫其锐气,打压他的势头。
靖王命令一出,府中数人假装百姓模样在淮王府周围观望,不出几天,便有人将李全和陈琦二人认出。
“殿下,已探明白了,李全和陈琦二人来往淮王府最多。”靖王心道,李全此人倒是个布衣不足为惧,可陈琦乃是当朝丞相之子,他的举动便代表着丞相的意思。一贯不偏不倚的丞相,没想到暗中竟然藏了这一手。靖王对提议探查的裴谦道“陈琦乃是丞相之子,想来丞相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裴谦听了却摇摇头,他道“陈相国平日自诩清高,看不惯党附之人,我看此事相国未必知晓。”
靖王稍加思虑却道“不尽然,那些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本王见的多了。本王要在朝堂上好好问问他,看看他还有什么话可说。”裴谦无奈只好语重心长道“殿下太过冒进了。依我之见,不如先从陈琦下手。”裴谦的话中似乎表明他已然有计谋于心。靖王压住心中被人数落的怒气,面上和缓道“裴先生如此说,便是心中已有谋算?”
裴谦点点头道“殿下可上朝奏请陛下,使陈琦出任地方。并州在您的封地内,可使他为并州刺史。他离开京中便难再与淮王有所联系,您也可监管住他的书信来往。”靖王心中不悦,让陈琦出任自己封地的刺史,岂不是要将一根倒刺插在他的心头?到时候封地税收,单是并州就要少了一大块。但他不似云彦那般喜怒形于色,他只道“卿之见当是正解,本王明日便请奏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