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发现端倪

阳光透过施了魔法的墙壁洒落进来，给整个房间都染上了一层薄光，房间中央法阵上面的少年却没有因为日上三竿而醒来。

最近一段时间，萨拉查白天在学校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晚上回来斯莱特林城堡陪着斯莱德，反正也不过是两个幻影移形的事情，不算麻烦。

萨拉查用指尖碰了碰斯莱德的脸颊，少年的皮肤泛着一股凉意，顺着他的指尖一直落到了心间。

“你又胡闹了。”萨拉查看着面前容色宁静的少年，轻声说道，“如果你醒过来，我就不与你计较了，所以不用担心，也不要信莉亚的胡说八道。”

理所当然，少年没有丝毫反应。

萨拉查伸手揉了揉斯莱德的耳垂，语气宠溺又无奈：“你怎么也会跟我闹脾气了，用这种事情来刺激我……”说着说着，萨拉查的声音变得压抑而悲伤，“斯莱德——这是第二次了。”

这一次，我又把你弄丢了吗？

这一天的萨拉查没去上课，不过有德拉科打掩护，还有斯内普教授深知内情，根本就没人管他。

萨拉查坐在斯莱德的旁边，仿佛只要看着这个少年就能支撑他度过无数岁月，蛇小姐爬到了萨拉查的身边，嘶嘶了几声似乎想问什么，但最后还是用小脑袋蹭了蹭萨拉查的脸颊，然后重新盘回斯莱德旁边。

温暖的阳光让人不由得放松了些许，萨拉查也逐渐被睡意侵袭。

萨拉查最终还是睡了过去，他很少会疲累到这种地步，在他心爱的人旁边他才能身心放松，连日忙碌的困倦在这时候卷了上来，蛇小姐看出他的劳累，从外面咬了一床毯子进来盖在了萨拉查身上，这样巨大的动静，竟然也没有惊醒他。

那是一个十分柔和美好的梦境。

黑色长发的少年有一张极出色的面孔，面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迎着人温柔一笑的时候，漫天细碎的星光都落在了他的眼中；柔顺的长发用银色的发带束起，发带似乎被施了魔法，随风摆动的时候总是能够留下一道道银色的弧线，随后才缓缓散去。

梦境中的萨拉查并不清楚少年的名字，只知道他是迷路到了自己面前的，出现的时候穿着一身长袍，东方丝绸一般的材质在阳光下隐隐发亮，月白色的布料贴合他纤瘦的身材，一尘不染，就像是山谷中的精灵，也像是月光下歌唱的海妖，美丽至极，只看一眼都要让他心旌摇动；少年很喜欢他，总是缠在他身边，一声一声叫他萨尔，粘人又有些无赖。

偏偏萨拉查总是生不起气来，只能揉揉他的脑袋，到最后什么事情都顺了他的意思。

少年偏爱甜食，每一餐都要配上甜点才行，萨拉查说了他许多次，可少年总是仰着脸，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来。

少年喜欢坐在湖泊旁边的树下，脱了鞋子将双脚还有一截小腿都放在水中，心情好时踢起一片水花，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要反光了，偶尔会被水珠溅到脸颊上，让他皱起鼻尖露出一点郁闷之意，又很快被狡黠的神情取代。

萨拉查知道少年魔力强大，只是不得使用的章法，于是动用家族的力量安排他训练，训练自然是辛苦的，他看着他的漂亮少年皱起了脸，最后还是他亲自下去教导对方，细心指出有问题的地方，所幸少年天资出众，就算是复杂的咒语和巫术，依然学得很好。

后来他的少年长大了，而作为蛇妖血脉的萨拉查突然破开了血脉的封印，狂暴的魔压席卷的时候，他看到了少年脸上震惊和恐惧的表情，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智，将少年推出了院门之外。

梦境到此为止——萨拉查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理智回笼的时候他就知道那少年是斯莱德——但所有的事情都不对。

萨拉查初见斯莱德的时候是在森林当中，那个孩子浑身都是泥土灰尘，脸上也不例外，只有一双黑色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倔强又坚韧，所以萨拉查才一时起了心思将人带走了。

也许是因为目睹了双亲在自己面前惨死的事情，斯莱德并不喜欢笑，也没有什么强烈的表情，心情极好的时候才会露出浅浅的笑容；他永远那么懂事，他明白自己应该做的所有事情，并且一直都做得很好。

萨拉查给斯莱德安排的训练粗暴至极，将他在一次次的战斗中打磨成型，不成型就折断，严厉而极端，但斯莱德的表现从没让人失望过，他总是那么冷静出色，能够完成所有的训练目标，并且从没发出过一句抱怨。

斯莱德谨慎、严肃，他看着萨拉查的目光永远忠诚，从来不会粘人也不会撒娇，更不会叫他萨尔，只会跪在萨拉查的面前，用崇敬的目光望着萨拉查，忠实地去完成每一项指令，虔诚地称呼对方为“族长大人”，从不逾越。

萨拉查失神地看着面前仿若安睡的少年，许多的记忆和细节翻涌上来，反倒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说到底，他只是在森林中救了斯莱德一命罢了，然后就在十几年间将对方生生塑造成了自己需要的样子，那时他需要一个骑士，斯莱德就是骑士；他需要一个人帮他肃清家族，斯莱德就因此手染无数血腥；他离开家族需要有人代管，斯莱德就成了做得比他更好的代族长。

萨拉查扯了扯嘴角，倒是想起了一桩事情来。

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年仅八岁的斯莱德跟着他去麻瓜城镇办点事，在那里尝试了一下麻瓜们的食物，其中有一样甜的很得斯莱德的喜爱，回忆起来，似乎是蜂蜜？

回去之后，斯莱德曾经问过一次能不能去麻瓜城镇买点蜂蜜回来。

他拒绝了。

倒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没这个必要专门让人跑一趟，再者说，一来二去被人知道了自身喜好的话，万一被趁虚而入下了手段怎么办？

那个时候斯莱德是什么样子的？虽然还只是个小孩子，却极端地克制，斯莱德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说了声知道了，便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不仅是这件事……从那之后，斯莱德就不再提出要求了。

作为骑士，没有人能比斯莱德做得更出色了。

斯莱德被他亲手打造成了最锋利的剑，最坚固的盾，被他一把推进深潭，沾了无数杀孽，与干净单纯这个词再也没有丝毫的关系，只有他的眼睛和梦中的少年一样总是清澈见底——含着对自己的忠诚。

萨拉查记忆中的斯莱德，多是沾满了灰尘与血迹的，从来没有如同梦中那般恣意和放松，也就只有重生而来之后，能略微好一些。

想到这里的时候，有种怪异感突然袭了上来，因为以斯莱德的性格，其实根本不会想要主动叫他萨尔——但二年级的时候，斯莱德却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知怎么，那时候斯莱德的眼神在萨拉查脑海中一闪而过。

欣喜，愉悦，激动，悲伤，犹豫……和无助与绝望。

他从来没有在斯莱德的眼中看到过那么复杂的情绪。

萨拉查看着被阳光笼罩的斯莱德，凑上前吻了吻他的眉心。

“斯拉……我有点后悔。”

我不需要你“好用”和“忠诚”的样子，我只想看你顺应自己的心意，做肆无忌惮的事情，做我梦境中的少年。

我只想为你扫平一切，而不是让你守在我的面前，替我承担那些原本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

霍格沃茨最近的气氛还算不错，没了外部的威胁之后，学校里面就更加轻松了，各种新鲜八卦到处乱飞：休学的维尔·斯威夫特，依旧有许多学生在猜测他的伤势；格兰芬多男女生级长之间的故事也很吸引人，虽然两个人没有正面承认什么，但不少学生都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看到了他们俩举止亲昵，校园恋爱话题能这么招人关注也就只是因为哈利救世主的名头；新的男学生会主席和公关部长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是高年级的学生们八卦的话题——哦，就是希尔和肖娜。

除此之外，还有德拉科要和阿斯托利亚订婚的传闻，以及听说拉文克劳的“疯姑娘”最近越发行踪不定。

自从在去年的圣诞舞会之后，卢娜就多出了一些追求者——不过他们今年才付诸实际行动，原因无他，去年那会儿，卢娜明显和某个凶残的斯威夫特走得近，而且看两个人的态度确实很亲昵，虽然一直说是朋友关系，但真的没人敢上前勾搭卢娜。

可这学期就不一样了，维尔受了重伤还在休养，根本就没来学校，因此被卢娜当时在舞会上那种惊人的美貌吸引的少年们又蠢蠢欲动了起来，反正当时维尔也说了他们不是恋人嘛！所以卢娜到现在还是单身呢！那追求她就很正常了呀！

只不过，有这份心思的人，努力了几次就发现自己好像总是碰不到卢娜——这姑娘，一下课就没了踪影。

斯莱德虽然不在，但卢娜自己的训练却没放松，不如说，斯莱德不在的时候她反倒更加努力了，或许是因为不想让老师醒来之后失望吧。

卢娜向萨拉查请教了高级幻身咒和如何掩盖自己的魔力痕迹，每次一下课就给自己添上咒语，然后去实验室继续练习炼金术；因为毕竟不是蛇佬腔，卢娜听蛇语还行，说出来的话有些困难，但跟莉亚学到现在，简单的词语已经能够准确地发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