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摞上去，李芸梓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半人高的垫子，是那些练艺术体操的运动员才能达到的软度。换上别说是附中，就是全国最优秀的芭蕾舞团能完全贴地的人都屈指可数。陈婕毫不犹豫地踩上去，慢慢加着力道，眼睛盯紧胯根的肌肉线条，很快就超过了平角，直逼极限。

可是陈婕并没有停止的意思，又加了一分力，超过极限的孩子握紧的拳头和纤细的手臂脖颈上都爆起了青筋。脚离地面还有很远，这种超越极限有没有尽头的悬空状态最是磨人。

“你们都知道该怎么帮别人踩胯了吧！”无情的声音想起，毕竟只想给个教育，没想让孩子受伤，见到起效果了也就收了手。

难忘的经历让一个班的同学再也不敢相互放个水了，陈婕想要教给这帮孩子的更多是道理，比如对他人负责，对自己负责……

“我们把腿伸直再坚持一下好不好？耗一会儿就好。”

膝盖韧带处像是被无数只小虫咬着，麻木得很。渐渐地因为疼痛而颤抖的身子停了下来，大概是适应了这样的拉伸，陈婕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哪是练功，分明是哄小孩玩嘛。她快步走过来，抓住机会用一只脚抵着主力腿后撤了一大步。这么一下，叶祎宁被直接逼出了眼泪，真的太疼了，压完一条腿又换一条，前腿，旁腿挨个儿活动了一遍，终于被姐姐抱了下来。

刚压过的韧带疼痛剧烈，祎宁不敢用力去踢腿，随便甩了几个，都是九十刚过一点的度数。一旁的李芸梓好心提醒小孩踢高一点，不过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踢腿不用力怎么罚来着？去吧，正好帮你回回功。”似乎也是无形之中告诉祎宁，你的表现会连累到姐姐。

李芸梓灰溜溜地去搬了两摞半人高的垫子，活动一番之后，一前一后搭在上面，后弯腰抓脚，悬空耗腿。这边，陈婕抓住祎宁的脚踝，抵住小孩的身子，一路往上到胸前，祎宁疼得直往下钻。“别动！”狠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孩吓得身子一抖，不再挣扎，慢慢地小腿胫骨碰到了鼻尖，祎宁的小脸扭成了一团。

“数十个数就放你起来。”话还未完“一二三四…十”十个数字一秒就数完了，可是老师并没有放开，一直紧闭着双眼忍受的小孩终于睁开眼睛望着老师。竟还有这么淘的孩子，真是好久未见了。

上一个敢在自己面前练功这样的孩子怕就是教室里的另一位了，凭借天赋异禀，每次练功的时候就能偷懒就偷懒，罚过多少次也不长记性，后来可能是长大了些自觉性提高了，这才让自己省了些心。李芸梓看到眼前的小孩子这样，不禁觉得有些同情了，真的和自己两年前一模一样，怕是要被这凶残的女人教训了。

陈婕仿佛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说，“再数十个”，这会儿，不开窍的小孩竟是又一口气数完了。望着孩子的样子，陈婕真觉得有些可笑，“小东西，不用你向我展示你的数数能力，算了，以后数数暂时跟着我数吧，我数一个你跟着数一个。

“一，一……”顿了两三秒才数第二声，“二，二……”祎宁紧跟着数。十个数过去，加上刚才浪费掉的时间足足有三分钟了。陈婕把小孩的腿放下来，放松了下，便道：“好了，换条腿。”

小朋友颤颤巍巍地抬起另一条腿，眼睛里噙满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