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张脸,那双眼眸,让他感觉太陌生。
哦,原来是她。是昨晚那个睡在马车里的红嫁衣姑娘。
不会有错。
苏家玉店前。
负手而立的白衣少年站在门口,向店里望了一望,顿了一顿,还是向门口走了过去。站在门里的一小厮低声道:“公子请回吧,今日小店不做生意。”
胡四拱手施了一礼,轻声道:“小生失礼,斗胆相问。敢问贵店这是……”
那小厮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沙哑地道:“是我家小姐于前日去世了……昨日刚刚下葬。”
胡四微微睁大了眼睛。此景不便再问些什么,告了辞后便直接回了胡宅。
酒足饭饱的胡二打着酒嗝儿醉醺醺地回到胡宅时,便惊见他的四弟正在画画——他的四弟竟开始画起了姑娘。
他瞬间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四弟。转眼间又转化成了一种很欣慰,很动容的眼神。
胡四微微抽抽嘴角,看都没看身旁感情丰富的某人,仍专心致志地画着。
胡二也没有介意,咧着嘴十分激动地看着他四弟的大作。
看着看着,他就觉着不对劲。
这分明不是花魁忘忧,而是另一个漂亮姑娘。那姑娘穿着红衣,打着红伞,静静地躺在画里,真似画中仙一样啊。
“四弟,快告诉二哥,这是哪家的姑娘……好小子,瞒得你二哥好苦啊……”胡二开始兴奋地嚷嚷起来。
胡四声音淡淡:“二哥,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姑娘只怕已不是世间人了……此事说来话长,诡异得很……”
这时忽见两道细沙盘旋着飞进来,慢慢化成了胡禄和胡寿。
原来是二狐查访回来了。
胡寿抱拳回道:“经属下查访,这黑羽毛是属于一只鹰怪的,那妖怪家住青云山花石洞,名长青,妖力不强,性格暴躁,且尤为爱惜自己的羽毛……”
“回相公,近日只有西华街苏记玉器店的苏石苏老板嫁女,办过喜事。苏老板只有一女,名苏珏,盛传其容貌过人,令人见之难忘。不过……就在前日,也就是大婚当日苏姑娘突然死去……苏家喜事变丧事,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于姑娘的死因,外界猜测不已,议论纷纷。可苏老板却未做回应,对此事讳莫如深……属下认为此事千头万绪,仍在调查中,请相公宽限时间……”胡禄很是细致,条理分明地回道。
胡四鼻翼微动,忽然温润地问道:“阿寿,你是从何处回来的?竟一身幽深的槐花香气……”
胡寿接着道:“相公容禀。刚才接到相公的‘千里传音’,让我去跟踪一位撑红伞的红衣姑娘。我本化作一道细沙,保持着一段距离远远地跟在她身后。可也不免暗暗觉得……她一个女儿家脚步真是轻快得很啊。夜色将近,大雾已来,姑娘穿入雾里……慢慢地属下便跟丢了……”说着又眯起眼睛,努力回想着,“属下只记得最后到了一片槐树林,满林的香气沁人心脾……就是在槐林处姑娘就不见了……”
胡四眯了眯眼,听得很认真。
他勾了勾唇角,陷入沉思中。这事儿真是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