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高晖才知道,那个脸拉的比驴还长的高个子男生不是602的,彼时他心情非常复杂。
不是一个宿舍的横什么横?莫名其妙!神经病!
不过这事儿并没有在高晖心里停留太长时间,他本身也不是多么记仇的人。他不记仇,也不记好,所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独来独往,黑着张脸对谁都爱答不理,包括暖宝宝王卓,以及后来回宿舍的第四个室友——13级经济系的冯征远。
这样相处下来倒也太平,没再发生打架斗殴事件,主要是林祎骞没再来过602。
辅导员看见高晖脸上挂了彩,好好盘问了一通,高晖一口咬定是出门摔的,后来军训的时候这事儿还被他们教官拿来调侃过。
他们教官长的特别男人,身材很有型,肌肉鼓囊囊的也不会让人觉得反感,浓眉大眼,很爷们儿,二十一连的人私底下都叫他们教官周帅。
教官姓周,帅是爱称。
他们教官什么都好,就是爱找高晖的茬。
“高晖出列!”周教官都记住了高晖的名字。
该来的总归要来,高晖这段时间已经被这位周姓教官叫的没脾气。
他被太阳晒的头晕眼花,连看人都觉得对方冒着金光,他走到队列前面,声音不高不低的喊:“到。”
“啪——”周教官在高晖背后拍了一巴掌,险些没把高晖拍地上去,“怎么?早上没吃饭?”
“吃了。”高晖说话的语调懒洋洋的,没点儿精神气。
他已经被近40度的高温折磨的面目全非。
烈阳张狂的挂在蔚蓝的天上,团团软绵的云层叠着,连高温都不能撼动它的圣洁,偶有风拂过,带着沉闷的热气,捉弄着绿油油的树,叶子会发出簌簌的声响,伴着阵阵蝉鸣,为垂头丧气的青年们打气。
空气在太阳的炙烤下渐渐扭曲,一眼看过去,连高耸的楼房都歪歪扭扭的散发着干燥的气息,高晖感觉自己隔着军鞋都能感受到地表的灼热。
要了命了。
“大点声!我平时怎么教你们回答问题的?”周教官扯着嗓子喊,打盹儿的人都吓得缩了缩脖子。
高晖觉得这周教官有毛病,跟那回在宿舍跟他打架那人一样,总喜欢找不痛快,他想怼回去,可他现在多说一个字都嫌累,他也扯着是嗓子喊:“报告教官,吃了!”
“吃了你这么没精神?”周教官又往高晖腰背上拍了下,“抬头挺胸!”
“……我这不一直挺着么?”高晖形体一直很好,宽肩打开,不管什么时候背都笔直,年轻人含肩弓背这些毛病他从来没有,他再抬头挺胸就该跟一公鸡似的傻逼了。
教官却不满意,又在他手背上抽了一下:“你挺着个啥?贴着裤缝绷紧喽!”
“绷绷绷,够紧了吗?别碰我。”高晖皱着眉,一脸不耐烦,顶着满脸的伤,看着挺野。
他很讨厌跟人有肢体接触,生理上的厌恶,严重不适。
周教官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有点尴尬,面上没显,只若无其事的开玩笑道:“这么金贵,碰都碰不得?”
打趣两句后他拍手扬声说道:“好了,休息十分钟,解散!”
稀稀拉拉的“谢谢教官”之后二十一连的人都跟土匪似的奔向树荫,就高晖慢悠悠的往前飘,眉毛皱的能夹死苍蝇,他可真是太热了。
“高晖!”周教官在后边喊他。
高晖恍若未闻继续往前走,他现在不想说话,更不想跟个傻瓜似的站在太阳底下说话。
周教官快步走到高晖旁边,裹挟着滚滚热气,高晖连忙往旁边让了两步,脚步不知不觉快了几分。
“心情不好?”周教官低声说话,沉稳的声音里带着关切。
高晖没说话。
“又跟人打架了?你跟你们宿舍处的不好?”周教官继续问,跟个老妈子似的说,“宿舍要处四年,你这性格太不合群,你得改改,不然接下来四年有你受的。”
本来就热得人心烦,旁边还有人碎碎念,高晖忍无可忍,问:“太平洋警察没休假?”
周教官被问的一愣,脑子转了转才反应过来高晖这是在嫌他管得宽,当即乐了:“直说啊,绕这么大的弯子,我差点儿没想明白。”
“明不明白无所谓,会闭嘴就行。”高晖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终于走进树荫,那种简直快把人脑仁都烤熟的燥热得以片刻缓解,他左右瞧瞧,往买水的地方走去。
高晖说话这么不客气,周教官也不生气,乐呵呵的跟着他往卖水的摊位走:“你跟你朋友也这么说话?一点儿情面都不讲。”
“矿泉水。”高晖没理他,从口袋里掏出张十块递过去。
摊主问:“冰的还是常温的?”
高晖说:“冰的。”
“常温吧,刚运动完最好喝常温的。”周教官说。
摊主拿着水的手顿住,看看教官又看看高晖,高晖板着脸把水从他手里抽走,用矿泉水把旁边的人推开,说:“离远点儿。”
这人站他旁边,就差好哥俩肩并肩,也不嫌热。
周教官刚准备说话就被人打断了,又有人喊:“高晖。”
不等高晖回头,一个爪子就攀上了他的肩膀,他抖了一下,下意识把人扔了出去。
“嘭——”肉体落地的声音。
高晖回头看,居然是林祎骞。
林祎骞躺在地上,生无可恋的咳嗽两声,□□道:“你特么还会过肩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