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彻猛地打满方向盘，把车子驶出车道停在了路边，拉起手刹车，挂上空档，转过身看着柯然。---

这张脸、这梳理的干净清爽的发型，一丝不苟扣在一起的衣服都是标准的柯然装扮没错，唯独他的眼神显得那么生疏。

从今天见到他就觉得他有些不对，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签售会上自己闹腾了一场觉得有些尴尬。可他反复观察他的表情，完全看不到尴尬的样子。

就好像他们完全不曾有过交集。

作为下属见到组长怎么也要打声招呼，可他连微笑一下都没有，只是四目相对看了一眼就算了事。

袁彻试探地问：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柯然嘴角一扬，露出一丝冷笑，这个笑让袁彻愣住了，他还是头一次在柯然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那笑容中轻蔑、嘲讽的意思明显到毫不掩饰。

他知道自己和柯然并不是很熟，就算过去几天再怎么默契，毕竟也只相处了几天的同事。可他们至少还有一夜情的关系，那个外向一点的柯然还明显表示出对自己的热情。他自认为看人不会偏差到这么夸张的地步。而他认识的柯然，不管是哪一个绝对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接下来柯然的话更让他惊讶：

“你，不就是大名鼎鼎的袁彻？最近挺出名的刑警。”

“你是从网上看到我的？”

“脑子不笨嘛。”这次是明显的挖苦。

“所以，你其实不认识我？”

“我好像应该认识你，毕竟我也是刑警队的，可是很抱歉，我觉得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袁彻遇到第二个柯然的时候，那个人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但他装作和自己很熟的样子，这种伪装不知道是因为对自己的别有所图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但至少他会装一下。

他的伪装很成功，现在整个警队除了他别人都没有发现柯然前后的不同。

这个柯然，连装都懒得装，或者说他是不屑隐藏自己。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如果真的不屑，干脆玩失踪不是更省事？那个接电话的人，是他吗？

“你怎么知道自己是刑警？”袁彻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柯然摇摇头啧啧有声，像是对袁彻已经失望透顶：“刚夸你聪明，我衣服口袋里有警察证的好吗？不要把我想成和你一样的智商。”

袁彻没理会他话里带着的刺：

“我打电话的时候是你接的？”

“是。”他回答的毫不犹豫。袁彻觉得如果他问这个柯然有没有杀过人他都会直截了当地回答。

“你既然不认识我，为什么要来？”

“我只是好奇，一个警察每天都忙些什么。”

袁彻无语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无语的一天，这是什么情况？

他再次仔仔细细看着对面的人，想从他的表情上找到一些破绽，证明这个人只是在开一个玩笑。大概是他的目光太直接了，柯然皱着眉：

“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下车了。--*--更新快，无防盗上biqugexx.net-*--”说话功夫已经动手打开车门。袁彻想也没想伸手拉住他，把他拽了回来。

柯然只是愣了一下，没有更大的反应，果然，这个柯然不是内向的哪一个。

他不怕碰的。

“你等一下，我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今天有没有去打探一个叫盛晗的人？”

“你又跟踪我？你很闲吗？”他甩开袁彻的手，眉头堆在一起，不悦的程度再次升级。

袁彻努力压抑着自己渐渐升起的怒意。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今天能这么耐着性子和他说话，已经是他从小到大头一次了。

他的第一次都给了柯然。这个想法让袁彻忍不住咬紧后牙槽。

从认识柯然到现在，他一直有一种自己被玩弄在鼓掌之中的感觉，他曾经几次试图证实这一点，但都没有结果，所以他只能选择相信柯然的话，相信他的身体里有两个不同人格的存在。

那个消息才被他消化，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这个柯然不是他认识的那两个，是第三个。

他不知道是该气自己被骗，还是气自己这么容易被骗。

他最气的是他竟然不由自主地解释起来：

“我没有心情跟踪你，我也在查盛晗的事，听说你曾经到派出所打听过，打着三组的旗号。你为什么调查盛晗？你认识他？”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要不这样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调查他。”

“他是一个案子的重要证人。”袁彻决定说谎，既然他什么都不知道，没必要把自己的一切都说的实实在在的，那样更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什么案子？”

“这个是机密，只有组长以上级别的知道。现在换你说了。”

柯然像是在品味袁彻说话的真实性，然后才开口：“我应该认识他，我的脑子里有这个名字，还有一个地方，我只是特别想知道他是谁，那个地方在哪里。”

“那你没有问你的家人吗？”

“他们？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只是因为勉强有个住的地方。幸好他们也不多话。再说，那个人是我认识的人，你觉得家长能知道自己孩子的所有朋友吗？”

“那你查到了什么？”

“怎么要和我交换信息？”

“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算了。”袁彻发动车子，重新上路。他的脸上尽量保持平静，可心里却翻腾的像是要爆发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