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场景看上去有几分怪异，一个沉静地眼睛盯着一个点，一个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坐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两个笔直端坐，目光坚定，连手放的位置都像是提前约定好的。

郭图荣从进门之后不知道第几次苦笑了，每一次都更苦，更涩。

“你们不用这么拘谨，彻，你这样的坐不累吗？你们真拿我当老学究，要打你手板吗？我有那么可怕吗？”

袁彻看见郭图荣就一直像是被堵住了喉咙，话都说不出来，柯然更是露出了怯怯的样子。那种刚才出门前的“士气”在见到郭图荣的那一刻荡然无存了。

袁彻疏解了一下绷紧的喉咙终于开口了：

“老郭……”只吐出来两个字他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不用说什么，我都知道了，这个错在我。是我自己一直一厢情愿地觉得这样做对谁都好，从来没有和你坦诚谈过，如果我早一点和你说明白了，也许我们都不用这么纠结，对谁都好。”

“你哪里错了？明明是他先惹你的。”尉迟霖一反刚才霸气大佬的气势，现在像个乖巧的好学生声音低到像是在自言自语。

郭图荣带着点宠溺带着点无奈回头看向一直坐在后面摆弄桌布的人：

“你过来坐啊，现在放我一个人在这儿，面对他们两个，人单势孤的。显得我怪可怜的。”

尉迟霖在听到他说过来的时候，已经抬屁股站起来，等他话说完，人已经坐在郭图荣身边了。

“我们一起听他们解释，刚才没说完，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还是那句话，要是说不清楚，我一定不放过你们。”

郭图荣拍了一下他放在膝盖上的手：“能不能不要这么痞子气？你可是正经生意人，怎么把自己说成混黑道的。”

“对别人正经，对他们就不能正经。”尉迟霖显然已经把对面的两个人当成了自己的敌人，打上了标签。

这样的敌意把柯然惹恼了：“你别嚣张，我是看在郭哥的面子上才忍你的。你要是不服气，咱们单挑。”

郭图荣和袁彻看着两个小朋友四目相对满是□□味，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们要不出去打一场，我们单聊？”

“不行。”

“不要。”

两个人极为默契地拒绝，然后不忘了最后瞪了对方一眼，乖乖地保持沉默。

袁彻拉起柯然的手握在手里，然后开始把推测的和柯然之间的“前世”和他们发现自己的“前世”的来龙去脉说给他们听。当然这中间还是跳过了不想让当着面柯然说的内容。

等他说完，尉迟霖第一个提出质疑：

“你这个故事编的也太假了。你们那个时候多大？柯然多大？那么小，懂什么？怎么就非卿不嫁的，我就不信了。”

他话出口太快，郭图荣刚要制止他他已经说完了，然后看着郭图荣谴责的眼神带着不服气地补上一句：“本来就是，你也觉得不对劲吧。想什么就说出来，他又不是外人。”

郭图荣被他着最后一句话逗乐了：“你知道就好。既然都说了不是外人，他有必要编故事来骗我吗？”

袁彻不和尉迟霖一般见识，对郭图荣说道：“虽然不是编的故事，但这个里面大部分是猜测，我们自己都不大记得。不过既然我们现在这么合拍，这么默契，就说明我们关系一定不是那么简单的，权当那个时候已经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了。”

尉迟霖听他顺着自己的意思说，更来劲儿了接着质问：

“还有，你们当年都是为了什么离家出走？那么点儿的小屁孩，自己在外面生活了一个月？谁信？”

“尉迟霖，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多话？”郭图荣拿出了老辈的口吻轻斥一声，尉迟霖再次收声。

袁彻笑了笑，尉迟霖问到点子上了，他当年到底为什么离家出走，也是他一直不明白的。可这个原因他爸妈不知道，自己记不得，柯然更不可能知道。他突然想起，眼前这个人似乎在搜集信息上面还算有些本事，袁彻半真半假半戏谑地和尉迟霖怼了起来：

“你不是很擅长打听张家李短的？这个我也在好奇，要不你把堵我的人都派去查一查？查完了回来告诉我一声，好让我也了解一下我的黑历史。”

那边马上上套：“查就查，等我查到了堵你的嘴。”

郭图荣刚要再批评教育一番，袁彻先发声：“我说真的，很多事我们都只有很模糊的记忆，你去查清楚，我们也就清楚了。”

郭图荣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要让他去查，他能把你穿内裤的颜色都查出来。小心隐私都没了。”

“你要夸我，能不能正经点。”尉迟霖不满地抱怨郭图荣，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口气中弱弱的抗议是那么的无奈。

一通畅谈，房间里的气氛终于不那么拘谨了。这个话题暂时被抛在一边，柯然把早餐拿出来，又让尉迟霖再去买一些，要不是郭图荣安抚，尉迟霖又会因此跳脚了。

结果这个家伙不知道是赌气还是真的饿了，等他回来整张桌子摆满了早餐，大有午餐也一并解决了的意思。

话说开了，心情放松了，聊天变得更舒畅，他们聊了聊郭图荣现在那些同事，聊了聊袁彻和爸妈的关系，最后的话题就落在了案子上面。

柯然不忘调侃一下说尉迟霖是“外人”，外界人士，不方便听。

两个人又呛了一顿后才被双方家长安抚住。

听到吴国庆案子又要另外立案，郭图荣担忧地看着袁彻的手：“你这样还能查案吗？局里还有那么多能人，你就休息一下吧。”

“放心，这次我不往前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