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主想吃什么?这个时辰怕是只有素面了”
“我想吃玉扳指”
夏珩:“。。。”
马车一阵颠簸终于是在寅夜时分回到了院内,郁晗打开房门便朝床榻走去。不想金梓早已端坐在床头等着他,威严正色道
“这四殿下果然是皇宫里来的老狐狸,大尾巴狼!居然色胆包天。。”
这下郁晗又想起夏珩抱他下马时那一脸正派的逾越之举。在他记忆中从来无人似这般将他当个孩子一样拦腰抱着。
“你耳朵红什么!”
郁晗赶忙竖起貂氅,把两只耳朵都埋到柔软的貂毛中。拎起金梓就将她赶了出去。
夜色如水,屋内一阵铃兰花香,郁院主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咬了咬牙。
现在的皇子真是不得体!
另一边的镇牧府中,夏珩将奇石之事写好折子,命暗影回宫先递呈夏皇。自然是没提那诛心之言,只道是那地方官吏想拿天命当幌子蛊惑百姓。末了附上月桥花院和徐镇牧的证词。此事应该就当告一段落了。秦耿明瞧他屋里的灯还亮着,便端着热茶进来道
“殿下早点歇息吧。回阳城还得一路颠簸。”
“不急,”夏珩抿了一口茶
“你先与我说说那两锭大白银子”
“。。。”
秦耿明也没想到那黄衣丫头竟然是郁晗的贴身侍女。还恶人先告状,倒打了自己一耙。回阳城的路上,他赶紧将那两锭大白银和肉炸糕的原委添油加醋的说了三遍。
冬来无梦,夏珩回宫已经月余,奇石之事也渐渐平息。
先前向夏皇回禀奇石事之时他见到了夏奕。二皇子刚刚禀完淮洲治水的成效,得了恩赏,这一张脸上尽是得意。
“四弟这回绕着个石头转了半天,可真是辛苦了。你寺中呆的久了,还是快些学学治国治民之道,也好为王兄我分担一二啊。”狭长的双眼透着嘲弄。
幼年时他明明遵照着母后的期望,诗书骑射,日日苦学苦练。但父皇眼里却只有个夏康,偏偏他还什么都优于自己几分。好不容易那夏康染病卒了。又来了个夏珩,长的酷似宁妃,父皇常将夏珩抱在怀里,说他小小年纪,天份惊人。却从来都没有抱过自己。如今风水轮流转,他只要捉到机会,就要讽刺夏珩一番。
夏珩闻言倒也不怒,
“怕是淮洲的米只够皇兄一个人吃,没有本王的份。”
夏奕面色一僵,阴测测的目光像是要将眼前人剜心剖肺一般。
腾龙殿中,夏皇高高在上的坐在御金椅上。
“子佑啊,朕听闻你此番未带一兵一卒,是不是宫中人手不够啊。要不要朕再拨一卫亲兵供你差驶?”高高在上的夏皇此时目光慈祥,很是用心的看着夏珩,许是因为思念故人。
“那儿臣就多谢父皇了。”其实宫中并不缺亲卫,只是夏珩不知,这其中有多少是别人的眼线。皇帝的侍卫,虽然终究是父皇的人,但眼下总好过是别人的人。
“今后便和众卿们一起上朝吧。你今年也二十有二了。过去耽误了太多时间。须得更加勤勉,日后才能为父皇分忧。”夏帝一边看奏折一边道。夏珩抬头看向他的父皇,却读不清他的面容。似乎帝王都该是如此的喜怒不形于色。
“辉园中的冬梅快要开了,有空陪朕一起去看看吧。你母妃生前最是喜爱了。”
“儿臣记下了”夏珩道,但他却依稀记得,儿时在宁旭宫中,母妃最常摆弄的倒是那几株乔木。想来应当是自己记错了。
不过说到花,他想起了一件事,开口道
“父皇,素闻辉园中万花争艳,儿臣还想讨几株君影草。”
“铃兰?”夏帝思索片刻 “朕记得还有一些,你喜欢便都搬走吧。”
夏珩心中一悦,谢了恩便带着人去搬花了。
于是乎,午后秦耿明便瞧见夏珩带着一支足有百人夏皇亲卫,搬着十几株铃兰枝,带着两名老花匠,浩浩荡荡的回了宫。一时间老泪纵横,心道以后终于是有排场的人了。赶忙上前去一派统领之姿,捉起夏皇的亲卫们一个个问起了乳名。
夏珩却更宝贝这是十几盆花,老花匠说铃兰的花期已过,须得悉心照料,来年才能闻得一片清甜。夏珩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记下,甚是认真。
快到晚饭时,自封的亲卫统领秦耿明终于问完了名字,扭头才看见这十几盆花,心道,殿下什么时候喜爱起了这铃兰枝?
时空荏苒,斗转星移。在夏朝的边境睦洲,高辛庄坐落在与北燕交界的荒漠之地。
高原是高辛庄的庄长,虽然偶有流寇作乱,但数十年来也是安稳度日。前些日子,他与其他边境村庄的庄长们一起收到书信,称边牧官要召见他们,询问边境流寇之事。他便去了州镇上三日。却没见到什么边牧,只能买了些镇上的干货,踏上回程。今日终于是要到家了。可当他走到庄子口,却感觉古怪的很。尚未到亥时,怎得整个村子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走在漆黑一片的村道上,高原心里有一丝犯怵。整个村庄寂静无声,高辛庄是个不大的村子。有六家子一共二十五口人。往常即便过了亥时,也是热热闹闹,高老二最爱与自家小幺在村口下棋,经常吵得人仰马翻。陈家婶子往常这时候都会等在村口想第一个挑一挑自己新带回的镇子货。一切都昭示着今夜的不寻常。
高原摸黑回到自己家中,却是大门敞开,家中空无一人。他心道不妙,赶忙起了烛火,朝高老二家跑去,却还是一样的大门敞着,不见人影。陈婶子高老大家王屠户家也都一抹一样。他一边往村口走,一边想会不会是村里人一起出了门。走着走着突然趔趄一步,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弯下腰,端着烛火的手贴近一看,
竟然是那高老二的尸体!
头颅被人齐颈砍下,双目圆睁,眼中尽是血丝,死状甚是可怕。手中还捏着一小块碎步,姜原扯出一看,竟是“妟”图腾。而那其余二十几口人则不见了踪影。高原吓得扔了烛火,险些尿了裤子,大叫着朝村外跑去,一路跑一路大喊道,
杀人啦!!!救命啊!!!北燕人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