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炎生听闻家中来客,火急火燎从江左归家。他怕自家儿子胥伯言招待不周,还派了小厮快马加鞭往回赶。
一有储君殿下的贵人,二有救助他儿子的贵人,怎么着也不能亏待。
听说几位贵人皆要留宿胥府,胥大人顿时喜上眉梢,又派遣小厮快马加鞭赶回去,称一定要让他们住上最好的房间。
胥伯言想,胥家最好的房间应当是祠堂,墙镶金地铺银,差点因此遭先帝猜忌,满门抄斩。
不过,显然,要留宿的几位客人瞧不上祠堂。虽然他看不见,但听还是听得见的——不会吵架的解小灵此时很可怜。
这话得从半个时辰前挑选厢房一事说起。
解灵本着大家住一块方便照顾的心思,决定让大家住进暖冬苑。暖冬苑是个环形的建筑,除却北边开口是个花园外,其余三面,每面三间房,共九间。东苑一间住了胥伯言,西苑一间住了解灵,剩余的屋子便都空着。白泽说南边的太阳好,他要住南苑,于是大摇大摆地推开了南苑的屋子。
这……其实也没人在乎。白泽睡哪儿都没人关心。
不过接下来就有问题了。千晛选了西苑,与解灵隔了一间房。解灵自然没意见,可是印儿和花小肆却因谁住西苑中间那间房吵了起来。
花小肆连水神都吵不过,自然不可能吵赢印儿。但耐不过人家是女神啊,不退步就是不退步。
印儿自然也是不肯退步的,凭什么你四季女神一出来,她便要和千晛姐姐分开。
两人瞬间势同水火,相看两相厌。
其实这中间有“仇恨”的累积,白泽乐得看热闹,死占着南苑,就是不肯说“要不千晛住南苑中间,你俩住两边”。但说了也未必有用,印儿觉得四季女神脑子有病,之前分明连千晛是月老都不知道,现在却搞得一副情谊深长的模样。她才不相信呢,因为千晛分明是一副“不熟”的姿态。
花小肆才认为印儿有病呢,尤其是知道印儿是只狐狸后,更觉得她有病了。花小肆最讨厌狐狸,尤其是装着软趴趴的模样,缠着千晛的狐狸。因为有答应了白泽的“不可说”,她不便让千晛知道她是谁,可这不妨碍她排除千晛身边讨人厌的家伙。
两人嘴上一句话没说,心里把对方腹诽了半天。
让出房间,不可能。
解灵杵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印儿姑娘,四季女神,你们不要吵了,要不你们当中谁去住,”
“她去!我不去!”印儿和花小肆齐声道。
两人对视一眼,更加不满。
印儿转过头望着解灵,笑得纯良:“解姑娘,我可是救过你。”
花小厮偏头,笑得温柔:“解姑娘,我可是救过你家公子。”
“我是当朝储君的救命恩人!”印儿怒。
“我是江南四万万人的救苦救难之神!”花小肆不屑一顾,比骂人比不过你,比普渡众生还比不过你嘛。
解灵:“……”不过是住个屋子,不要扯这么远嘛。
解灵可怜巴巴地去看白泽,白泽挪开视线,翘着二郎腿坐在南苑的藤椅上,阳光照着他英俊帅气却分外无情的侧脸。
解灵去看自家伯言哥哥,胥伯言倒是挺想帮她,但是奈何他说话,那边吵架的二位根本听不进去。
解灵终于把希望寄托于不远处的关键人物——千晛。
“千晛姑娘,你说说话吧,叫她们谁让一让。”解灵蹭到千晛边上去,却见她“风雨不动安如山”地站在原地。
“她们为什么要吵?”千晛见解灵过来,原本有些严肃深沉的脸面终于缓和下来,好奇地问道,“是因为我抢了她俩喜欢的房间?那我不要这间房了就是。”
解灵一个劲儿地点头,没怎么听清千晛的话:“对对,她们就是因为千晛姑娘才吵的。”
千晛若有所思地点头,明白了。
她走至白泽边上,轻轻碰了下藤椅,像在给他打招呼:“白泽,我住在你左边,会打扰吗?”
晒太阳的白泽一下子清醒过来,看见印儿和四季女神齐刷刷的目光,乐了:“可以呀,当然可以,您请便。”
千晛回头望了眼心情复杂的两人:“印儿,四季女神,既然你们喜欢那两屋,便住那儿吧。”
印儿才不想跟和她吵过架的人住在一块儿呢,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磨蹭到东苑去:“不了,我住胥公子隔壁的隔壁。”
花小肆听到千晛喊她“四季女神”,心中很伤悲,面上却客气得很:“千晛姑娘不必唤我四季女神,唤我小肆就好。那我便住解灵姑娘的隔壁。”
还小肆呢,我是本来就叫印儿。印儿不满地看了花小肆、白泽和千晛各一眼,生气地走进胥公子隔壁的隔壁。
花小肆颇有些高兴地走进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