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签插入未剥的玉米上,用手往下轻轻一撇,完整又漂亮的串好。
三两下便削好了藕的皮,薄薄的切成片,泡在水里。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惊的钟洐目瞪口呆,但还是犟嘴道“有什么了不起,显摆什么,我要天天干也能做的这么好。”
“我本来不同意老班的这样的决定,你也应该心里很不爽。”俞梵将肉往竹签上串着边说“我明天去跟他说。”
俞梵这一番话按理说钟洐应该感谢他,终于从牢笼里解脱出来,但是没有理由的他心里突然一窒,他从来都不喜欢被人往外推的感觉,这人是俞梵更不行“你是在赶我走么?”
我从来都是多余的,爸爸妈妈觉得我多余,所以他们心安理得的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一无是处只会惹人烦的少爷周身全无优点,避之不及何谈让人喜欢。
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都会觉得跟你难以相处,做免费的苦力都会被人嫌弃。
因为没有人在意,所以不会有人看见,想要努力其实这样苍白无力。
“嗯?”俞梵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随便,怎样都随便。”钟洐飞快的乱七八糟的串完余下的食材,走出厨房,看见江海超正跟一桌客人吹着牛,逗得客人哈哈大笑,直拉着他让坐下喝两杯。
你看,每个人都活的与这个世界和谐一致,唯有你自己一脚踩出,去了哪里,谁在意?
钟洐自嘲的笑笑,卸下围裙扔在橱柜上往外走去,俞爸在背后叫了他什么,他也没有听见。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敏感,但是心却不受控制的难受,他不想回头,不想让人看到他的难堪与掩饰不住的落寞。
俞梵看着钟洐的背影,他只知道这人嚣张跋扈、无理取闹,却没想到他这样敏感细致,他并不像表面那样对谁都是不屑一顾,太在乎有些事情才会这样失落、孤单。
钟洐闷着头在床上躺了快一个小时,江海超才提着一堆东西回来。
“你怎么早回来了?班长给咱俩烤了东西,还有饮料呢,起来吃。”
“不吃。”
“你怎么回事嘛,好好的又抽什么疯?”江海超使劲揭开他的被子,灯光有些刺眼,钟洐赶忙捂住脸。
江海超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道“你吃不吃,不吃我吃了啊。”
“滚!”
“好嘛”江海超站起身,走到桌边,打开袋子,一股勾人食欲的味道扑鼻而来,他立即拿出一串牛肉撸着“也不知道是谁切的这么难看,班长手艺还是真好,这样都能烤的这么入味。”
钟洐心里烦得很不想理他,拉过被子蒙着头继续睡着。
“哎,班长也不知道给谁留了个小纸条,我打开看看写什么哈。”
钟洐一下子踢开被子,一步跨到江海超背后勾起他的脖子,抢过他手中的纸条。
江海超差点被勒死,使劲咳了两声,又灌了两口雪碧才缓过劲来“你什么毛病?又不是哪个美女给你写的情书,有必要这么夸张”
钟洐背过身,打开纸条,那是一张作业本胡乱撕下的纸,很经典又很烂大街的一句话“你若盛开,清风自来;心若浮沉,浅笑安然。”
钟洐笑了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俞梵的字写的好看极了,恰到好处的苍劲,跟他人一样干净冷清。
他真没想到俞梵会给他写信,原本坏到极致的心情瞬间春暖花开了,顿时看什么都觉得顺眼了。
而很多年之后,俞梵才知道自己从三毛的书上随手抄下的这句话,对钟洐意味着什么。
“哟,写的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江海超叼着一串面筋,凑过脑袋。
“滚!”钟洐赶忙叠好纸条,放到枕头下面和江海超抢烧烤去了。
“班长说下次你再早退,就告诉老班扣你工资呢。”江海超包着一口肉含糊的说道。
“他敢......”
俩人吃完烧烤,洗漱完毕,关灯睡觉,并不怎么遮光的窗帘透出暗黄柔和的光线,夜静谧而安然,钟洐侧着身子手摸到枕头下那封信,有些满足的使劲吸了口气。
人先要让自己有价值,才有被重视的资本,安顿好现在的自己才配得上想要的美好,感谢那个让我明白这个道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