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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林(1/2)

陆川连扛着米袋,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彼时,太阳已经抹去面纱,将第一缕目光洒向大地。大街上已经开始有了稀疏的人声,勤快的摊主已经将早点铺子支起,在空气中散发着热气和香味。他像一只见不得日光的鬼,贴着墙根、摊铺往城门外走去。

宛县是个小县,说它是个县也是高抬了它一把。三面环山,背靠长河,往南往北都是一望无际的山林,一百多户人家就稀稀疏疏地散落在这片山脚下。既无大城之繁华,亦无小城之娴静。

往南是片水泽,往北则有高山相阻,那山连绵不绝,绵延千里。陆川连现在就在一条山路上走着。

等他走到一出静谧之地,后背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脖子早已僵硬地转不动。他抬眼瞧瞧四周的环境,将米袋放在树下,活动活动手腕,顺着树干爬到了一棵松树上。

胸前的那块碎银子硌得肉疼,陆川连在往上爬的时候想起了那一双三角眼,想不到有那样一副阴鸷样子的掌柜,居然是个心地不错的人,想来日后在此处安顿下来之后,可以去米铺里寻份差事做做。

在树上等了一刻钟,确认无人跟着自己的时候,他从树上跳下来,扛起米袋就继续往山林密处走去,脚步交错之间已多了几分急躁的意味。

陆川连弯腰走进黑漆漆的山洞,在曲折的洞中前进。未走几步便有几分亮光出现在眼前,一个宽敞的洞就出现了。

此洞位于山腹之中,唯一的光源就是从头顶的洞口漫射进来的日光。

陆川连将米袋放下的时候,川谷已经将一锅水烧得叮当响。川连来不及擦汗,把米掏干净就往锅中下。抓米的时候看了看尚且沉重的袋子,又狠下心来多捧了一捧。

川连扭头,水气弥漫的空档又看见了那张不见悲喜的脸。川连在心中微微叹一口气,张嘴问道:“川柏和白英尚未起吗?”

陆川谷眨眨眼睛,既不摇头亦不点头,只看着灶下的火苗问道:“要去催他们起床吗?”

川连摇头:“左右无事,随他们睡吧。”又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今日又未束发?”

陆川谷埋下头,睫毛在灶火的照耀下透出一片黑色的阴影。他长发披在肩头,遮住双耳和脸颊,只露出一双眼和一个直挺挺的鼻子。

“昨日削的那支发簪断了。”

川连转身向洞外走去,片刻之后又折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截松树枝。

趁着米尚在锅中翻滚的空闲,他将松树枝削成了一支四寸有余的发簪。削完之后抬手将自己头上的那支乌木发簪薅下,再将手中尚且散发气味的松木发簪别上。

“过来。”

川谷闻言,将灶火往里拢了拢,走到他身边坐好。

川连将手指并起来,权当梳子,将那不太服帖的头发一根根向后拢好。川谷一言不发,若不是他还在直挺挺坐着,川连几乎以为他要睡过去了。

两人互相沉默,空旷的山洞里只有灶下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正要将发簪往上别,川谷冷不防地问了一句:“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回葫芦山?”

川连手一抖,那发簪直直戳到了手下人的脑袋上。顿时,两个人都发出“嘶----”的一声,均倒抽一口凉气。

川连将手掌覆在被发簪戳中的地方,轻柔片刻。低头说道:“会回去的。”

川谷扭头向上他,川连的脸上隐藏着太多的情绪,一时让他察觉不出什么。

“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

川连将发簪小心翼翼地送进去,“葫芦山就在那里,只要我们不死,不散,即便腿断了,爬,我们也能一起爬回去。”

川连正了正发髻,又将发簪稍微抽出来一二分,“长是长了点,但这乌木簪子结实,以后就给你用吧。”

川连将他提起来,把身子扳正,再次打量了一番,确认发簪处在正合适的位置之后收回目光:“去叫他二人起来吧。”

不用走动,川谷站着也能将二人叫醒。山洞虽大,但是堆积了大量的典籍与器具,稍稍显得有些逼仄。

靠着山壁的石床上,正相拥躺着两个娃娃。男娃娃身量稍长,在睡梦中嘟着嘴,一双小脚在燥热的山洞中伸出被褥之外。女娃娃的一条腿搭在他的腹部,随着他的呼吸微微上下起伏。

陆川柏和陆白英手捧着热粥还在迷糊,神思不知道游出几千里以外,直到听到竹筷敲击瓷碗的时候才将将回神。

“吃饭。”

陆川柏向来不喜欢自己的二师兄,觉得他脸上的表情远没有大师兄的温和。小孩子最会看人脸色,也最不会揣摩人心,认为事情非黑即白,对于那些隐藏在冷峻之下的善意往往体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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