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尽欢的母亲不是想怀归 ,是想怀归的母亲。
怀归的母亲十六岁生子,李尽欢的母亲二十才嫁人,头年生了一个女儿,再两年才有李尽欢李对月,然而怀归的母亲,在十六岁有孕投奔飞霜山之后,便一生没有出过飞霜山了。
而生下怀归没有多长时间,便郁郁而终了。
隔着千山万水,怀归母亲去世的消息传到白鹤山庄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已经是无济于事了,毕竟连怀归的生父姓名全不知道,只跟着母亲姓“张”。
这时候在沉默里,张怀归低着头看着面前的饭食,朝阳散落在他的身上,泛起一层橘红色的光晕,那本该是柔和的面部轮廓,却露出一种薄情的光影。
就在这光晕中,怀归头也没抬的轻声说道
“没必要,不过徒惹伤心,你回去之后,只说我抽不开身,请夫人不必等在下。”
这话虽然说出来是很平静且温和的语气,然而内容却是说的是十分的断绝情义了。
李尽欢眨了眨眼,和摧眉面面相觑,无声的做了一个沮丧的表情,又迅速收敛,开口迅速说
好的。
也不多问什么问题。
诚然李尽欢很有些话唠的潜质,然而还是懂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自然也看得出此时此刻,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前辈——唉,也算不上前辈,毕竟彼此的母亲是要好的姐妹。
但是这也不是重点,他自然看得出这个人实在是很不高兴的了。
既然对方不想谈论这样的话题,自己也不好多加劝告,只是到底觉得有点尴尬,于是接着说了没有几句话,便带着李对月离开了。
摧眉送了他们出去庭院,回来看见师父拿着那把伤痕累累的剑思考,便知道果然逃不过。
摧眉心中凝聚着一口气,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还没有到怀归的眼前,他便提起剑,眨眼之间指着摧眉的喉咙,动作十分利索,神色十分无情,看着摧眉开口问道
“你是谁?”
“我是,你的徒弟啊,师父。”
摧眉眨了眨眼,企图装作无辜的模样。
然而怀归这次并不吃着一套,仍是拿剑指着他,冷冰冰的问道
“我只问你一次,何处学的剑法?!”
这时候怀归的语气已经是十分的不悦,摧眉心中一点寒冷——他不喜欢有人拿着剑质问自己,更不喜欢师父对自己这样的态度。
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仍不得不低头,于是他立刻跪了下去,低下头,语气十分害怕的说道
“是一个道长前辈教我的,我不认识他,前辈只交了我三个月,就走了。临走前他说如果我想学剑想要有所成就,就到飞霜门,从后山进,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的师父。”
摧眉说着抬起头,眼中已经含着雾气,看着是十分的真挚可怜
“师父,你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