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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一)(2/2)

那年,不知哪个乡里的哪个村子出现了狂犬病,为了消除病毒,县里决定将全县范围内的家狗、野狗、宠物狗——总之是所有的狗——全部剿灭。命令一下,全县上下阴云密布,哀鸿遍野,大街小巷变成了狗的地狱,随处可见被挂在树上、剥得□□的狗的尸体,到处回荡着凄惨绝望的狗的叫声。当然,我的村子也没能幸免。

“小鬼子”已经从同胞们凄惨的叫声中感受到了什么,那几天它茶饭无思,每天蜷缩在我的脚边,绝望哀求的眼神看得我直流泪。

我决定保护它。我给它加餐,弄了好多好吃的,吃完之后我就找地方把它藏起来,躲避着那几天像吃了兴奋剂一般,眼睛放光的屠夫“独眼龙”。

可最终也没有躲过,“独眼龙”最终还是进家了!

父亲命令我把“小鬼子”交出来,被我坚决拒绝了。父亲无奈,只好自己亲自去找。

小小的院子并不能够为“小鬼子”提供多久的庇护,很快它就被父亲找了出来。

但大人们并没有光明正大地与“小鬼子”展开对决,那样的话,我的狗也许能死得壮烈一点。他们施展了诡计:父亲为“小鬼子”准备了一餐丰盛的食物,在它放松警惕埋头用餐的时候,偷偷将一根绳子缠在它的脖子上,然后两个人猛地一拉绳子,我的“小鬼子”在正午的阳光里拼命地挣扎起来。

当大人们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小鬼子”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对着空空的狗窝流泪。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小鬼子”最后望向我的那种绝望诀别的眼神。

我永远也不会原谅朱小波,他是杀害“小鬼子”的元凶之一:就是他和父亲每人一头,拉紧套在“小鬼子”脖子上的绳子,将它活活吊起在半空,让独眼龙用一根木棒狠狠砸在它脑袋上,一下子就要了它的命。

朱小波呲着焦黄的大板牙,兴奋得两眼放光!

我想用锤子将他的大板牙一颗一颗敲掉,为我的“小鬼子”报仇。

我发誓永远不会原谅他,这个刽子手!

可过了不久,我还是原谅他了,让他继续在每个早晨四点半像闹钟一样准时把我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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