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起来，他在我一岁的时候死去还真的是女娲娘娘保佑啊。”

正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王被这突兀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定睛一看，金木研刚刚醒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懒洋洋说道。

刚刚醒来的少年眼角渗出一丝泪水，他头还昏昏沉沉，根本没有睡饱，泪水刺激到眼睑，微痒的感觉在眼睛上格外的敏感，他只得用力揉搓。

王伸出手攥住他对自己的□□，捧住他的脸，伸出拇指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他的动作珍而重之，仿佛手中并不是一张和他一样的面孔，而是一件他捧在心尖上的珍宝，轻轻擦拭都在担心会不会划伤这件宝物。

金木研脸上飘起窘迫的红晕。

他撇过头去，不自然地说道:“我们是同一张脸啊。”

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一直都是如同死水一般都平静无波，笑容也蕴含着挥之不去的忧郁。

看到他，仿佛就真切见到具现在人间的死亡。

王的语调非常特别，尽管他们的声音都一样，但是王却比金木研多了些许成熟的磁性，不紧不慢，一切的风起云涌，波澜壮阔都被他轻描淡写度过。

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

那是绝对的自信，直面自己的一切，拥有贯穿一切的坚定意志。

“我都不知道，你居然信奉女娲娘娘。”

金木研眼神微妙地盯着王一张含着淡淡忧郁却帅的天怒人怨的脸，悲伤地说道:“没办法，都重生了一遍，说不信神也太矫情了吧。再说……”他叹了口气，话语中有深深的痛心“我可是再正宗不过的中国人，此生不悔入华夏，来生还在种花家这句话当初可是在我卧室里挂了好多年，我既然没有投生种花，那只能信奉信奉女娲娘娘聊以慰藉了。”

王:“……”

聊以慰藉，你确定那位女神不会一尾巴抽死你这个三心二意的信徒吗？

金木研和王四目相对，半晌后，金木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一笑吗，笑一笑，十年少，你明明才三十岁，怎么整得和七老八十一样的，就差两个大扇子就能去跳广场舞了。”

金木研毫不客气拧上王的双颊，双手捏着王那细腻光滑的脸颊，轻轻往外拉扯，扯出一个笑的模样。

王配合地翘起一个笑脸。

看了一会，金木研无趣地放下手。

“没意思，你连笑着都像是在哭啊。”

王右手轻抚上自己的脸颊，神色莫名。

我笑的很难看吗？

“不算难看，只是不开心而已。”

金木研盘腿坐在地上，他从来不会好好跪坐，也不会好好遵守岛国的礼仪规则，看似温和内敛又腼腆，其实他非常倔强，他一直遵守的只有他内心认为的准则，活的嚣张又肆意。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都是他的表象，但是玉石却不是柔软可欺的面团，他从不缺乏玉石俱焚的决心和骄傲。

王看着看着，低声叹道:“你恨我吗。”

“我恨你做什么？”金木研无语地斜了王一眼，伸手把被子叠好。

“我让你变成了金木研。”

其实当初的余九思真的是个非常出色的人，他含蓄内敛，成绩优异，性格阳光，开朗，心态积极向上，他就是种花式教育最完美的学生。

但是当他成为金木研，单看他怎么多年只有永近英良一个朋友就可以看出来，他早就不是单纯的余九思了。

哪怕是金木犀，也不是余九思最初的模样，那属于那个温柔善良不忍心伤害任何一个人的，最初的金木研。

王将他变得不再是自己。

对任何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人来说，这都是最可怕的事。

“恨你做什么。”金木研挑了挑眉，懒洋洋说道。

“人本来就会变的，而且……”你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