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木研穿着一件宽松的汉式外袍,衣襟敞开,露出半截手臂和小腿,他坐在走廊上,□□的脚踝浸入血色的海水,衣摆处一样浸在水中,血色染红了他的衣服身躯,他却只怔怔地看着远方,水天一色的美景已经消失殆尽,现在残存的不过是一片血海,和血海之上黑云密布,天地都是一片昏暗的世界。
海中堆砌着无数的尸骨,他们的鲜血将大海染的通红,怨恨缭绕在金木研的耳边,他们说——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有一双温暖的手覆盖上了金木研的耳朵,熟悉的声音响起:“不喜欢就不要听啊,金木。”
他温柔地说道:“要学会照顾自己,要学会拒绝啊。”
金木研一双异色的双瞳中忽的落下泪来,透明的水珠肆意在他苍白消瘦的脸颊上,汇聚在尖尖的下巴,滴落在白色的衣袍上,在柔软的布料留下深色的印记。
永近英良蹲下身,双手还在捂着他的耳朵,他把毛绒绒的金毛脑袋搭在金木研肩膀上,蹭了蹭他的侧脸。
金木研的双手把他紧紧捂在耳边的手拿下,永近英良顺势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就像一只大型犬,温顺地靠在金木研背上。
金木研张了张口,哽咽地挤出一个字:“英……”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仿佛呵一口气都能把身边的人吹散,又仿佛一场不敢惊醒自欺欺人的美梦,生怕他惊动了一点就如镜花水月,梦幻泡影般消逝。
金木研长呼了一口气,他紧紧闭了闭眼又睁开,唇边弯出苦涩的弧度。
他了然地,确认什么地,喟叹地重复道:“英。”
永近英良又蹭了蹭他的脸颊,金色的短发中间已经可以看到相当明显的黑色发根,他大声回道:“金木,我回来了。”
金木研侧过脸,这时候他才敢直视永近英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灿烂地,大大咧咧地笑着,仿佛那场混乱的悲剧没有带给他任何阴影,他就像是太阳一样,永远阳光灿烂。
只是看着他,金木研就觉得笼罩着他的莫大黑暗都淡去了,黑云翻滚的天空渐渐变得平静,有些许金色的光晕透过厚厚的云彩照耀在海面上,耳畔的咒怨怒骂悄然远去,血海一点一滴褪去色彩,海中的枯骨重新沉寂起来,不过眨眼之间,世界一片明媚。
永近英良面含赞叹地看着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这片世界就换了一个画风,他把手搭在额头上,眺望远方,真心实意赞叹道:“哇,金木好了不起,就像是创世神一样呢。”
金木研略扯一扯嘴角,轻声说道:“英,我想你了。”
他轻轻地,平淡地,语气略带笑意地说道:“英,没有你,我好寂寞啊。”
永近英良潸然泪下。
他死死搂着金木研,想要把他整个人都搂住怀里,他无法掩饰自己的心疼,金木,金木,我寂寞的小兔子是吃了多少苦啊!
他看的出来金木研双目中一片死寂。
“不要怕。”他斟酌着,温和地拍了拍他的头,对他说道:“我在这里,金木,我会一直在这里,你永远也不用害怕我会受伤,永远也不用害怕我会遇到危险。”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兔子太寂寞是会死掉的。
这是永近英良一直在对金木研说的话,他一直把金木研看做是一只太过寂寞就会死的小兔子。
这没有说错。
自我厌弃如此强烈,一直在追寻他人肯定的金木研,他无法独自活下去。
永近英良就是金木研存活的理由,是他的支柱,是他存在于世的意义。
永近英良对金木研的重要大于一切,保扩他自己,他的爱人,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