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枫回到C市，立即投入到了上哇村安置村民的工作中。

晨曦，熟睡的村庄在鸡犬声中被惊醒。

蔺枫团队的车子在村道上缓慢行驶着，道路两旁光秃秃的树木时隐时现。

很快车子就像威武的士兵开进了上哇村，打破了乡村的宁静。

这里的房子几乎全是土坯房，而且有好多已经破败坍塌，估计是一些稍有本事的年轻人已经在早些年，离开了这穷乡僻壤。

村头坐了一些衣衫褴褛、满脸沧桑的老人，正在唠嗑，见到有车子开过来，黑黄的脸上闪着纠结的光。

村长已经跟他们说了，说有大公司要把他们搬到城里去住。

他们并不想搬去城里，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再穷也有他们闻惯了的熟悉的味道。

再说，跟黄土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人，离不开土地，离开了土地他们会不知所措。

他们只要求赔偿。能让他们继续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吃得再好一点，穿得再好一点，哪怕少活几年，他们都心满意足了。

蔺枫他们把车子直接开去了村委会。

村委会是一所塌败的旧教室改造成的。

村支书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虽然光头、黑皮肤，看起来有些粗壮，但纵横的皱纹里和善良的眼睛里依然能看出农民的那种纯朴。

“欢迎，欢迎。”村支书有着普通农民少有的健谈，“早就听说你们要来的，但村子里太穷了，实在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招待你们。”

“来，喝茶，喝茶。”村支书有些难为情。

“好的，好的。”蔺枫他们坐在凳子上，有的凳子腿已经短了半截，差点把人摔了，所以有的人只能站着。

“政府可能已经跟你们说了，我们在离城较近的地方已经给每位村民都买了新房子，咱们随时可以搬过去。”蔺枫说。

“你们来之前，我们村委会已经在村里都摸排过。”村支书工作做得很细，“情况是这样，有五十多户愿意搬走，还有五十多户不想搬。不想搬的大部分是一些老人。”

“从公司的角度来说，村民们无论选择怎样的赔偿方式，对我们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蔺枫担忧地看了看村支书，“只是，这里的水质的确已经不适合人居住，对老人的健康非常不利，希望村支书能再去做做工作。”

“不好做呀，蔺总。要不咱们一起去？”村支书为难地摇了摇头，“对于穷人来说，钱比命重要。”

“最难缠的是有孩子的老人，这些老人也真是可怜，为了让儿子既有房又有钱，他们让儿子搬去新房子，自己不去，要钱，然后再把赔偿款给儿子，这样儿子既有了钱，也有了房。至于自己吗！少活几年就少活几年。农村的老人的命不值钱。”村支书边走边跟蔺枫唠叨。

“孩子能同意吗？”蔺枫有些吃惊地看着村支书，“用着自己父母用命换来的钱，能用得心安理得？”

“有的孩子才不管父母的死活，”村支书叹了口气，“不过，也有好的。我们现在要去的老马家，儿子刚从监狱里出来，以前走过弯路，不过人很孝顺，他就一直逼着父母搬走。不过，这老马夫妻俩死活不搬，想多得点钱，给儿子取个媳妇。要不然从里面出来的农村娃哪有姑娘愿意嫁。”

说着，便到了老马家。

“老马？老马在家吗？”

“在……在……”老马走出来，“噢，是支书呀，这些人是……”

“都是DFC公司来的，来谈赔偿的。”

“哦，快坐，快坐。”老马用袖子摸了摸院子里的石凳。

“儿子，不在家？”支书朝屋里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