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颜希也是吓呆了,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乔子飞拉上裤子拉链,朝张晓走过来。
直到乔子飞走到面前来,张晓才啊地大叫一声,双手拼命往前一推,转身拔腿就跑。
身后传来碰撞声和东西倒地的声音,张晓不敢回头看,他跑得跌跌撞撞,几次撞到杂物上,却全然感觉不到疼痛。他全部的意识只凝聚成三个字:我完了!
颜希把乔子飞从地上扶起来,张晓早已逃得不见踪影。他看向外面,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我—知—道—他—是—谁!”
张晓一路狂奔,他冲出校园的时候甚至忘记了那几个人也许还在门口等着堵他。直到他气喘吁吁地跑回家里,把门关了个结结实实,他才略微找回了一些安全感。
妈妈从卧室走出来,问:“干什么这么咋咋呼呼的?怎么又回来这么晚?”
张晓把气给喘顺了,擦掉额角的汗,说:“在学校写了一会作业。”。说完他扔下书包,端起桌子上剥好的毛豆米做饭去了。
整个晚上,张晓都在想着学校的事情。他怕得要死,真想明天装病不去上学了。可是他知道自己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他总不能一直不上学吧。
他在15瓦的昏暗灯光下怯怯地看了一眼妈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妈,我有个同学,最近老是被其他同学欺负。”
妈妈抬头瞪了他一眼,又快速垂下眼皮子继续做活:“好好的其他同学为啥要欺负他。我跟你说,你可不要多管闲事,别给家里添麻烦知道吗。咱们这个家是个啥家你又不是不清楚,可折腾起了,妈还指望着你以后考个……”
张晓赶紧打断妈妈的话:“我不是,我又管不了,我就随便说说。”
妈妈不放心,总觉得她儿子有路见不平的打算,便絮絮叨叨教育起来。张晓有点不耐烦,正要回嘴,忽然就瞥见几根白头发从妈妈那营养不良的头上戳出来,他心里涌起一阵酸楚,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临睡觉的时候他想了很多,他甚至怀疑在操场杂物间看到的那一幕是不是真的。会不会是光线太暗自己眼花看错了?又或者他们其实是在做别的,自己思想不纯洁想多了?他烦躁地在枕头上把头晃来晃去,同时在脑子里预演了明天自己可能遭遇的各种危险。在即将入梦的那一刻,他忽然想到,今天看到的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对方如果真的在学校做那种事,肯定也害怕他往外乱说,没准对方也会因此对他有所忌惮呢?也许可以和对方来个公平谈判,对方承诺以后不再找他麻烦,他保证守口如瓶。这样想着,他在升起的一丝希望里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