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不然子腾回去跟老头子告状我可受不了。”他头一回，把手帕扔给子腾，戏谑地说：“我们家这子腾啊，别看天天面无表情的，人可有正义感了。叫张晓是吧，把子腾大腿抱紧喽。看看他，救不救得了你。”说完，他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走了。

乔子腾看着乔子飞走远，揉捏着手帕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没事，谢谢你。”还是张晓先开了口。

乔子腾点点头：“行，那，如果以后他再欺负你，你告诉我。回去小心点。”说完他也走了。

直到乔子腾的身影变成一个小点，再从一个小点变成完全看不见，张晓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乔子腾追上乔子飞：“子飞，你停手吧。老这样你不觉得无聊吗？”

乔子飞吹着口哨不理他。

经过一个垃圾桶时，乔子腾顺手把脏了的手帕扔进去，他毫不放弃：“万一你把对方打出什么问题，就算是舅舅也罩不住你。乔子飞！”

乔子飞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微笑中带着狠劲：“你他妈少管我闲事。好好当你的面瘫公子哥吧。”

张晓虽然对乔子腾有了那么一点点好感，但是对他多灾多难的学生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学校里偶尔再见面时，乔子腾仍然一副冷冰冰的的面孔，只是象征性地朝他略点一点头。

张晓仍然经常挨打，被他们各种欺负。他当然没有去找乔子腾说乔子飞又欺负他了，他可没这个胆。

挨打对他来说并不是最难熬的，比起这个，那些人撕他的课本和作业，往他桌子洞里塞乱七八糟的东西，强迫他去给他们买酒买烟，其实更让他为难。

那几个人还常常让张晓留校帮他们抄写作业，张晓原本就很紧张的课余时间被挤压得所剩无几。

张晓决定住校，这样他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学习。每天总是挨打，他身上的伤在妈妈面前已经越来越难掩饰了。而且每天都回去那么晚，妈妈说不定也很担心。

“妈，最近学习开始紧张了，老师要求尽量都住宿舍。”昏暗的灯光下，张晓酝酿了好久才说出口。

妈妈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忽然抬头看着他，问：“最近在学校里是不是不太顺心？”

张晓一惊，差点就想把被欺负的事情告诉妈妈。

妈妈放下针线，移开视线看着不知什么东西，声音里满是疲倦：“妈妈把你拉扯这么大不容易，在学校好好学习，别惹祸。有句话怎么说的，退一步海阔天空，碰到啥事，多忍多让，知道吗？”

张晓沉默着点点头。他知道妈妈就是这样的性格，妈妈和爸爸在一起，可以说是忍了一辈子，如果不是爸爸酒精中毒去世，妈妈还会继续忍下去，一直忍到死为止。

“想住校就住吧，反正你最近也没时间帮我干活，不如多留点时间学习。”

张晓仍是点头，妈妈接着又说：“行了，你也别帮我弄了，赶紧回屋去收拾东西吧。”

张晓回到自己房间，简单收拾完一些东西，他关上门，关掉灯，在床上坐了很久。破旧的小区规划极不合理，楼房之间的距离都很近。窗子被另外一栋楼遮得严严实实，张晓静静地感受着这浓稠的黑暗，心脏像被人紧紧攥住了一样，连呼吸都很困难。

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