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绣楼的绣娘,先要在绣楼中无名无姓绣三年,然后才有机会参加绣楼的考核。只有考核通过的绣娘,才能在绣楼一进门位置的挂牌墙上拥有自己的牌子。
这牌子就像是一个闪光的标志,在这上面拥有名字的绣娘,才能被顾客点名绣指定的绣品,而这一类的绣品,往往动辄成百上千的银子,比没有牌子的绣娘能挣的银子多了十倍不止。
考核每年都有一次,而周汀蕙便是以第一名的名次从今年的考核中脱颖而出,成了晋江绣楼挂牌的绣娘。不过她还是个新人,大主顾自然常选那些有名气的绣娘,像周汀蕙,也就是比从前“无名无姓”的日子好过了一点点而已。
不过她想要投河却并不是因为这件事,陆柒猜得不错,她之所以绝望,是因为感情。
周汀蕙自幼失去爹娘,是晋江绣楼的老板收留了她,她跟着绣楼里的绣娘们一道生活,原以为自己一生也便是如此平平淡淡了,没想到,却在两年前遇到了一个人。
说来也是个意外,那人与掌柜谈生意,却被要出门买东西的周汀蕙遇见了。掌柜的正好缺人手,便让周汀蕙帮了个忙,于是周汀蕙便认识了那个买家。
他是壇城有名的大族沈氏府中管家的儿子,本是来为主家定些绣品,可谁知竟是遇见了这么一段缘分。
其后两人又数次相遇,却从没说过一句话。直到一年前,周汀蕙跟着绣楼里的姐妹到沈家去送绣样,那人在沈府后院的大树下,磕磕绊绊地说了许多心里话。
周汀蕙没接触过什么男子,在她眼里,他就是最好的那一个,两人便从那时起有了书信的往来,每每他出府时,周汀蕙都到绣楼的后门等他。
“那你们该是挺好的呀,怎么你会……”陆柒没什么感情经历,可她听着周汀蕙说,也能感受到她心里的甜蜜,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会想不开呢?
“他被他父亲发现了。”周汀蕙说到这,眼泪便又流了出来。
原来那男子叫江枫,是沈家管家的儿子。沈家的管家是个极为严厉的人,以为儿子在外面花天酒地不思进取,把江枫好一顿打,还不让他出府去。周汀蕙原本就无依无靠又出身低微,几天来日思夜想都毫无办法,这才走投无路,想要一死了之。
她原想着等挂了牌子就可以为自己攒嫁妆,可等她真的能接绣活了,却发现有些事情,不是她努力就能改变的。
沈家是世家大族,沈家的管家在外边连寻常富户的公子都要礼让三分,她又凭什么嫁给江枫呢?
整个壇城,不知有多少小有银钱的人家家里的姑娘想嫁到江家呢。
陆柒听到这叹了口气,拉着周汀蕙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却是听叶行舟突然问道:“你说,你那心上人和沈家有关系?就是家财万贯,族中有人在朝中为官的那个沈家?”
“是。”周汀蕙擦擦眼泪,点了点头。她原也没指望叶行舟和陆柒能帮她什么,只是这些话她说出来,多少心里好受一些罢了。
“沈府的管家……”叶行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哎,汀蕙的事是和那个管家的儿子有关,你问沈府做什么?”陆柒打了一下叶行舟,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我顺便问一下啊。多了解一些,不是才能想出主意嘛。”
他说得倒挺像那么回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陆柒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叶行舟竟然知道沈家族中有人在朝为官,若不是刻意调查过,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只是如今对她来说,当务之急是想个办法帮周汀蕙,至于叶行舟的事,她自己自然会慢慢地查。
“那江管家只是以为江枫在外面鬼混才惩罚他,又不是因为你,明日我们向他说明了情况,想必,他也应该不会阻止吧。”陆柒想了想说道。
“你傻啊。”叶行舟摇摇头,“我们这样直白地去问,傻子才会同意呢。柒柒,这可不是靠武力解决的,我们第一步,要先试探一下。”
“试探?”周汀蕙不解。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午时,还请周小姐前来碧水茶馆一叙。”叶行舟起身,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作者有话要说:
某位远在上京的年轻天子:阿嚏,是谁突然cue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