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珏沉默了一会儿,道:“这魂魄招不来,不是入了黄泉司,就是被束缚住了。前者的可能性不太大,毕竟陆丞相是含恨惨死的,在未被渡魂的情况下,不可能这么轻易放下执念。”
慕青无撕下衣角的一边想要为慕珏包扎手指,却被阿衍夺了过来,阿衍将慕青无手中的布条推回去,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根布条,道:“我帮他包。”
慕青无没理会他,由了他去,接着道,“这不过七天,倒也不可能入了鬼道。”
慕珏道:“该不会是这魂都让妖怪抓走了吧?看来我们不仅得抓住这只狐妖,还得想办法找到他的老巢,说不定陆丞相还被关着呢。”
幕青无点了点头,道:“这妖怪的老巢尚不明确,目前能做的只能守株待兔。”
“反正这这妖怪明日应该还会再来的。时候不早了,咱们也都早些歇息吧,还是要保持警惕,难保今晚她不会再折回。”阿衍打了个哈欠道,“我都要困死了,别妖怪来了,我也睡着了。”
慕珏见状,道:“时候不早了,二位也早些休息吧。我再去检查一遍缚妖阵。”
“我陪你去吧。”
“不必了,这事一个人就做得来,周兄早些歇息吧。”
既然如此,慕青无也不再推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阿衍跟在他身后,一头栽倒在床上。慕青无有些无奈的看着床上四仰八叉的人,道:“你的房间在隔壁。”
阿衍在床上翻了个滚,“前辈的床睡得安稳。万一那狐妖半夜折回来了,我落了单,岂不会被她吃掉?”
慕青无耸了耸肩,笑道:“都劝过你不要跟我了,有危险能怪谁。也是,小朋友嘛,只会嚷着要跟大人一样除魔降妖,见了真妖怪,就要吓得尿裤子了。”
“我可是认真的,才没有尿裤子!”
“那你从我床上起来,回你自己屋去。”慕青无去拉阿衍,后者却死死的把住床头,这么小的个子也不知道哪里来得劲,任凭他怎么拽也拽不动,索性还是委屈下自己,去隔壁睡吧。
“你要去哪里?”阿衍见慕青无要走,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拍了拍床,“不睡觉啦?”
慕青无头也不回道:“我去隔壁睡。”
阿衍抱着被子道:“在这儿一起睡吧,人多安心,那妖怪可凶了。哎,你回来!”
慕青无进屋的第一件事便是锁门锁窗,确定不会有人来打扰了,他才将维帽摘下,取下疏影剑,犹豫片刻,他握住剑柄,剑身出鞘,约有二尺长的剑锋映出了属于原主的双眼,既然他能拔出这把剑,说明原主的魂魄还在自己体内。
剑灵似是在慕青无拔剑的那一刻苏醒了过来,慕青无感觉到身体里的灵力开始涌动,奈何封印在身,不一会儿便消停了下来。
只听见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问道:“宁逸,你怎么了?我怎么睡得有些头疼。”
慕青无看着疏影剑,确认了一遍是这把剑在说话,只是很想问这把剑的头在哪里,“我无恙,只是被贬下凡来了而已。”
对方一脸惊讶,道:“为什么宁逸你会被贬下凡?为什么你身上的灵力不见了?啊,我的灵力怎么也变弱了。还有我怎么感觉你今天跟平常不太一样?这里又是哪里?”
还没等慕青无回答,疏影似是看到什么新鲜事物了,叫道:“哎,这桌子上的花瓶真好看,可以把我插进去么?哎呦,不行了,宁逸,我怎么感觉有些晕,你先把我放床上,让我歇一会儿。”
慕青无:“……”
慕青无将疏影放到床上,为了防止他下一秒又说自己冷,还贴心的为他盖上了被子,疏影道:“神域那么无聊,既然我们都下来了,就回蓬丘岛吧,。”
“这个以后再说吧,你还记得我们是当初周齐交战的北关战场么?”
疏影剑晃了晃自己的剑身,想要往被窝里钻一钻,道:“当然记得,你跟那黑袍道长喝酒去了,你俩谈天说地的却把我丢到一边,我等你等的都睡着了,一睁眼就到现在了,想想就生气。等下,现在外面过去多久啦?”
“大概有十天了吧。”慕青无看着躺在床上的疏影,感觉这副景象简直诡异至极,剑本是就是沾满鲜血的凶器,化灵者难得,但杀气还是深的,一般都只是默默地供主人驱使。没见过哪个剑灵话如此之多,一副天真稚童的模样,该不会是随了他的主人吧?听说过孩子随爹的,没听过还有剑灵随主人的。
至于喝酒,就算刀架到原主脖子上,慕青无也不相信原主清修这么多年会主动去破戒。
“宁逸,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自从你遇到那个大坏蛋,就变了。”
“没有,只是灵力被封,一时间不适应凡身罢了。”慕青无嘴角抽搐,他说的那个大坏蛋该不会聂琅吧,这孽徒果然对原主做了什么。
“我困了,今晚上我要睡在那个好看的花瓶里。”疏影道,“你叫我的话直接拔剑就可以啊,不是跟你说过么,我睡得死,不要像之前一样,被贬下凡这么大的事情都放任我睡觉。”
慕青无点了点头,将疏影插到了花瓶里。这下,他也终于可以安心入睡了。
这一觉,慕青无睡得很沉,从被贬下来到现在,风餐露宿,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因为没有香软的床铺他是无法入睡的。
睡意正浓之际,迷迷糊糊的感觉有团毛茸茸的东西在他胸口蹭来蹭去,梦中一会儿是阿衍的脸,一会儿是聂琅的脸,之后,二人好像化作了一人,拎着刀朝着他扑了过来,慕青无想要逃离,但腿里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动。
“慕青无,我想你死。你们这群人呐,一个也别想活。”
聂琅狰狞的面容离他越来越近,一双修长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要生生将他拧断一样,他像一条被投到沙地的鱼一样垂死挣扎,扑腾了两下,便动弹不得了。
慕青无猛然从床上直起身来,额头上冷汗直冒,枕巾已被汗水浸湿了一大半。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被子的上方,慕青无感觉到了一丝淡淡地余温,却又不像是自己身上的温度。遭了,他立刻的检查了一下门栓跟窗户,还好,昨夜被他锁的严严实实的门窗并无被人移动过的痕迹。
慕青无戴好维帽,他的脚刚迈出房门,便听到“吱呀”一声,隔壁客房的房门被推开,面带笑容的少年挡在了他的面前。
阿衍倚靠着门栏对着慕青无打了个招呼,“前辈早啊。”
“早。”大早上的,一出门就瞅着这么个人,真是晦气。
这陆家不愧是官宦大家,待客也毫不怠慢,光是早点一桌子就有十多个花样。慕青无与慕珏一直在谈论有关妖怪的事情,没顾得吃几口饭。
而阿衍一口一个小笼包,像是要咬死这屉包子一样,眼睛却一直盯着正在交谈的起劲的慕青无跟慕珏。
慕青无注意到了阿衍投来的视线,他正了正维帽,对慕珏说:“我们再去陆丞相的书房看看吧。”
陆府的周围早已被慕珏贴上了密密麻麻的符咒,周遭皇城派来的侍卫都遣散到院内去了,只留下了几个看大门的家丁,这缚妖阵,普通妖怪方圆数里不敢靠近,大妖来了也不见的能全身而退,只是昨天那妖怪非同寻常,阵法周遭都遭受了不小的破损。
这时,一个家丁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也顾不得此处是灵堂,大老远的就“仙士、仙士”的叫。
慕珏问道:“发生了何时,如此慌张。”
“小公子……我家小公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