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姬疑惑，别的公子哥来这都要找那年轻貌美的小姐，虽然时常难以请到，但敢入书苑的好歹都是书香门第的贵族公子，没人会去寻一个人老珠黄还自命不凡的女人，看着都倒胃口了。

侍姬带二人穿过热闹非凡的人群，来到一处幽静的别苑，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梨花的枝蔓顺着低矮的墙壁爬了出来。

“宁逸，这是什么味道？”

“你什么时候醒的？”突如其来的幽灵般的声音吓了慕青无一跳，还好背上的疏影早已被他用白布包的严严实实。

慕珏略带疑惑的看向慕青无，道：“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他差点忘了，疏影未显形，说话时只有主人能听到。

侍姬扣门，不一会儿，一个双髻粉衫的丫鬟走了出来。

侍姬以命令的语气道：“叫你家小姐出来迎客，好好招待这二位公子。”

丫鬟打量了一下慕青无与慕珏，道：“我们家小姐有自己的规矩，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二位公子若单纯是来买笑的，还是去别家吧，以免扫了兴致。”

“呵，都半月没客了，又不是年轻的时候了，欲拒还迎，装一副清高的样子给谁看，还不是得倚门献笑。”

丫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我家小姐再不济也是个小姐，客人再少，顶红的那几年赚的钱你这辈子也赚不到。轮不到你区区一个侍姬跟我在这嚼舌根，有本事你当她面说去。”

“你……”

慕青无对青楼女子之间的这种关系习以为常了，无非是同类相弃罢了。

慕珏一脸诚意道：“我二人诚心想见一眼云裳小姐的芳容，久闻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二人对这书画小有研究，偶得得一副佳作，想与小姐一同欣赏，绝无其他之意。”

丫鬟瞧这二位不似俗客，倒也没再为难二人，道：“二位公子请随我至堂内稍等片刻，待我进去禀报我家小姐一声。”

侍姬不屑的冷哼一声，待丫鬟带着慕青无二人进去后，道：“装模作样。”

慕青无与慕珏等待片刻，隔着轻纱帷幔，只见一罗衣长裙、朱砂染唇的女子从内室缓步而来。

女子含笑道：“云裳让两位公子久等了。”

“哪里，今日我二人有幸一会小姐芳容，等多久都值得。”慕青无起身道。

云裳但笑不语，看了一眼身边的丫鬟，丫鬟会意，往二人的碗中添了些茶水。

慕青无指着墙上那副曲院风荷图，道：“这厅上挂着的画，可是钟暄的真迹？想不到小姐也喜好钟暄的字画。”

钟暄，字云澈，慕青无有所耳闻，这钟云澈是夏黎国出了名的才貌双兼的世家公子，尽管是前朝人物，但在哪个朝代都一样受女人们的爱慕，云裳就算收藏着他的画也并不意外，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位佳人不慕才子呢？

云裳掩面笑道：“公子说笑了，这画是小女子所临摹的，与那云澈公子自是不可比的，您再仔细瞧瞧就能看的出来。”

“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小姐画功了得啊。”慕青无走到画前装作认真的打量了一番，道，“我二人今日前来，就是是特意想与小姐讨教一下画艺。不知小姐认为这副画如何？”

慕青无将那副仕女图递给云裳，当云裳展开画的一角见到那抹艳丽的红色时，手一抖，险些将画掉到地上。

云裳粗略了看了一眼这幅画，扯出了一个略带僵硬的笑容，道：“这仕女图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笔？”

“这个嘛，在下就不知道了。”慕青无问道：“这小姐可认识这画中女子？”

“不认识。”云裳一口咬定。

“是么？”慕青无玩味的看着云裳的眼睛。

“我们醉香坊是吟诗赏乐之地，我倒以为公子是来与我共赏笔墨丹青的，原来是来打听事的，那二位还是请回吧。”云裳收敛了方才的笑容，“小红！送客。”

那粉衣丫鬟上前，慕青无二人却丝毫没有动身离开的意思。

慕青无道：“看来小姐是与这画中舞姬相识了。”

云裳转身，躲避开慕青无投来的视线，微怒道：“我不是说了不认识的么！切勿纠缠。”

“这就是你们醉香坊的待客之道么？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赶人走。”慕青无轻笑道，

慕珏道：“小姐，我二人并无冒犯之意，只是，这画中之人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小姐若知情，还请告知于我们。听说，十四年前陆丞相曾经捉过一只狐妖，是不是……”

“我说了我不知道！”

粉衣丫鬟不带好气道：“你们再不走，我就喊护院了！”

慕青无不紧不慢道：“小姐难道是要包庇杀死陆丞相与长公主的凶手吗？皇帝陛下将这件事交给太子殿下调查，我二人也正是替太子办事，太子命我们行事低调，不可张扬。可姑娘若要赶我们走，我也只能如实告知太子殿下了。我瞧着小姐可算是这醉香坊的老人了，这快到了隐退的年纪了，想必小姐也不想再生事端吧？”

云裳笑道：“公子可是在威胁小女？”

慕珏道：“我二人绝无此意。”

“罢了。我本不想惹祸上身，但这也是迟早的事情。”云裳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这画中女子，确实与我相识，我二人在十四年前，曾一同供事于百芳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