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无力、四方八方涌来的压力......
连续加班两天的季流光好不容易能回家好好睡一觉,就突然感到一阵四面八方涌来的压力,我这是做噩梦了么,季流光模模糊糊想着。
“啊——”
伴随着一阵凄厉的叫声,压力骤减,季流光感觉自己似乎被人从一个拥挤的通道里挤了出来,终于能够舒展开来了!
她努力想睁开眼却仿佛被什么黏住了眼皮,怎么也睁不开,四肢也都不听使唤,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这难道是鬼压床?
正在她努力想挣脱这种无力的状态,就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包裹住了,似乎坐着飞机般凌空移来移去,最后到了一个温软的地方。
她正迷糊着自己到底是做的个什么梦,一滴湿漉漉的液体滴在她脸上,感到一个温热的东西碰了碰她的脸就又离开了。还没等季流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又飞到另一个温软的地方了,然后在一阵颠簸中,无法抑制地感到困意蜂拥上来,就这样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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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京城,天气仍然有些寒冷,而今夜大雨伴着一声声惊雷,更让人无由升起一阵寒意,寂静无声的京城在这暴雨中看起来更可怖了,像是一只埋伏在暗处噬人的野兽。
李稳婆牢牢抱着怀中素净棉布包裹着的婴儿,低头紧跟着身前提着灯笼的年轻婢女,穿过一道道门,绕过一个个回廊,身后还跟着两个手紧紧握住佩刀的侍卫。
随着一步步进入宅院深处,李稳婆的心更见沉重。
虽然她只是个住在西城区的普通老百姓,但是三年前天下首富季老爷的独女和九皇子的大婚,她也是跟在婚车后一路捡过喜钱的,正好记住了季府的位置,而她今晚正是从侧门进了季府。
这京城的季府是天下首富季老爷为女儿嫁给九皇子陪嫁的宅邸,富丽堂皇不必多说,季小姐和九皇子两人婚后一直住在季宅。这伙人深夜押着自己带着刚接生的婴儿到季府,一路上更是一个下人没遇到,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李稳婆默默叹了口气,今夜真正不该心软,看那刘五苦苦哀求得可怜,便答应去帮他早产的娘子接生。她好不容易帮刘娘子接生下女儿,这刘五就领着这个衣饰不凡的婢女进门,竟是将女儿卖给她了!
只可怜了刘娘子,拼着一口气生的孩子,转头就被不学无术的爹给卖了,自己亲生的女儿才看上一眼,就再也见不着啰。更可恨的是,他刘五愿意卖孩子就自己卖啊,喊来自己接生,倒连累自己蹚入这塘浑水。
窥见了富贵人家的阴私,一不小心可是要人命的,李稳婆更是紧紧抱住怀中的婴儿。
七拐八拐,绕得李稳婆头都晕了,才终于远远看到一个透出光亮的小院。
打着灯笼的婢女带着李稳婆停在小院外的廊下,向院门口的两个侍卫行了个礼,拿出一块木制的腰牌。右边的侍卫接过腰牌仔细看了看,转身到院内,走到正中间紧闭门扉的小屋门口弯腰禀报道:“启禀王爷,黄字三号回来复命。”
听到“王爷”二字,李稳婆实在忍不住拿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九皇子与其说是娶了季小姐,还不如说是季小姐娶了九皇子呢,从九皇子是和季小姐住在季府就能看出来了。谁让九皇子是个出生不光彩,没什么前途的废子呢,也是在娶了季小姐后,皇上才看在他富可敌国的岳家面子上,封了常乐王,可是封地、宅邸什么根本没给,这伙人居然是九皇子的人,这究竟是想干什么?!
“带进来。”屋内一声淡漠的声音传来。
“是!”侍卫立刻应到,回到廊下,带着紧张抱着婴儿的李稳婆来到门前。
“吱——”
一个容貌秀美可亲的婢女打开门,微笑着对李稳婆点点头,示意李稳婆随她进去。
李稳婆刚进到屋内,瞥见屏风后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位男子,立时便战战兢兢地跪下:“民妇李氏拜见王爷。”
“将孩子抱来我看看。”男子只淡淡说道,引李稳婆进来的婢女应了声是,便示意李稳婆将孩子给她。
李稳婆迟疑不到一秒便干脆的将孩子给了婢女,既然这孩子的父亲已经将她卖了,她更犯不着管。
婢女将孩子抱入屏风内,站在男子身侧将包裹微微打开些,清晰露出婴儿的脸。
男子随意看了一眼便道:“就她了。”
“是。”竟是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李稳婆心里一惊,想不到屋内还有人。
李稳婆余光瞥见婢女行了一礼,将婴儿带到屋右侧里间摆着的床上。而一个穿着玄衣劲装、手拿长剑的男子从屏风后走出来,从自己身边走过,推门出去了。
不一会,劲装男子就带着一个中年妇女回转。那中年女子神色惶恐,额头上满是汗水,身上隐隐一股血腥气。
李稳婆一见那中年女子,一个从刚刚就隐隐怀疑的猜想顿时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