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包括去死。”
“哈哈哈……你都已经死了,他还与你有什么关系?”浮梦情不自禁地笑道。
苏慕晨想想也是,都死过两回的人了,死,对他来说真的算不得什么。所以被浮梦嘲笑了,内心依旧没有起伏,道:“我是说如果万不得已,我情愿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他的平安。”
浮梦停止嘲笑道:“那样,他会开心吗?况且,死,就是一个人生命的终结,你只可以保住他那一次,至于他日后的命运,你却无从插手了,又怎么能保护他?”
苏慕晨认真思索着他刚刚的话,还没彻底想明白,就听浮梦继续道:“死很容易,难的是,敢于为他而活,无论经受怎样的痛苦与磨难,只要他还在这个世界上你就有活下去的意义。”
浮梦看着他眉头越皱越深,笑道:“这么说吧,有了他的存在,就能让你感受到生命原来可以如此美好,又怎么舍得去死呢?”
浮梦笑意微扬继续画画,留苏慕晨自己慢慢思索。
苏慕晨一遍一遍地回味着浮梦的话,“又怎么舍得去死呢?”久久萦绕在他的耳边。是啊,他还活着,他怎么舍得离开呢。苏慕晨第一次拥有了活下去的信念。眼神中也散发着微微亮光,这是他这几个月来唯一一次发自内心的喜悦。
苏慕晨蹲下去,摸了摸清冽的湖水,很凉,很让人清醒。心情也随之舒畅。就听到浮梦的声音悠悠传来:“此时,面对此情此景,我兴致大发,欲赋诗一首。”
苏慕晨试探着将手没入水中,洗了洗手和脸,顿觉清醒畅快。听到浮梦说要作诗,内心更加喜悦,想不到有生之年竟还能亲眼见证古人作诗的场景,于是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他作的诗。
只听得浮梦兴致盎然道:“大明湖。”
苏慕晨看向那波光闪闪的湖水,确实如此。
“明湖大。”
苏慕晨:嗯?
“大明湖里有荷花。”
苏慕晨:嗯,很美。
“荷花上面有□□。”
苏慕晨用手捧起一些水放入口中,听到这句诗,面色一怔,随即最后一句也很快传来:“一戳一蹦哒。”
“噗……”
苏慕晨实在忍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诗,一口水喷了出去,还被冰冷的湖水呛的够呛。
只见那荷花上的□□非常配合他的一蹦一蹦,跳入水中。
“咳咳咳咳……”苏慕晨忍不住不停的咳嗽。
浮梦面色担忧地看着他咳嗽,等他稍微缓和一点之后,开口道:“阿落啊,人有时候要学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给你配的药虽然有了些效果,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要想彻底杜绝伏魔咒发作,还得你时刻注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行啊。”
苏慕晨已经习惯了被人当成是心浮气躁之人,也不反驳他道:“浮梦先生,好诗!咳……”
浮梦收起画具,起身笑道:“哈哈,你喜欢就好。”
二人回到山洞中,浮梦将刚刚画的那幅画随手放在了石桌上,转身走去案几旁,只见案几上敞亮了不少,只剩下了一把落鸿剑和一些零碎的草药。浮梦盯着案几沉思许久,转过身来看向苏慕晨。
苏慕晨坐在床上,双腿轻轻摇晃着假装不在意道:“哦,刚刚落鸿抽风,把你的药罐全打碎了。”
浮梦闻言道:“这样啊,那你先睡吧,我出去一趟。”
“哎!”苏慕晨很乖地躺在冰冷的石床上,盖上浮梦从外界给他买来的薄薄被单,闭上眼酝酿了许久才进入梦境。
…
可能是因为慎行谷中环境过于阴冷,苏慕晨自从来到这里后,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有时候醒来才惊觉眼角已全是泪水,就连薄薄的被单上都被浸湿了一片。甚至有时候,即使睡在冰冷的石床上也能惊出一身冷汗。
这次苏慕晨睡得依旧很不安稳,梦到自己胸口插着夏铭殇的青霜剑。并没有疼痛之感,只是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剑身的冰冷。
梦里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持剑那人,随后看着那人苍白的嘴唇轻轻打开:“魔族中人,凶残成性……”
苏慕晨以前从那人口中听到过许多或温暖或幼稚的话,却从没想过,有一天这张拥有着完美弧线的唇中,也能吐出这么冰冷的话来,犹如一把冷剑一般,刺骨穿心,而且针锋相对的那个人,就是他。
苏慕晨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许久才回过神来,想要起身时才发现整个身子都动不了了。
苏慕晨艰难地将目光移过去一些,才发现,一旁,浮梦单手撑着下巴,正在冲着他笑,那笑奸邪而又诡异,让苏慕晨顿时感觉毛骨悚然。
“醒了?”那声音就像午夜的鬼魅一般,让人心下立刻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