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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霍圳知道霍朗又从医院跑了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了,公司的这场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所有人都被总裁的气势压得抬不起头来,没人敢吭声,只能听见霍圳冰冷的训斥,做策划的人都快要哭了,霍圳才结束了这场会议,一听到结束,所有人作鸟兽散。
霍圳拿着那些文件回到办公室,抚上一跳一跳的额头,只觉得早晚被他们气得青筋爆炸,到时候看他们找谁吃饭去!
不过他怎么稍稍有点不祥的预感。
果然,说什么来什么,姜来敲门进来,忐忑了一下,把霍二少的动作说了,霍圳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挥挥手让姜来先出去忙工作。
等门一关,霍圳深吸一口气,过了一会儿缓缓吐出来,眼中露出许些疲惫。
霍圳和霍朗的年岁将近差了整整一轮,自从父母去世以来他忙于工作无法顾及霍朗,等到后来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又岂止是简单的代沟可以说明的。
那简直是一条马里亚纳海沟啊!霍圳时常在心里这样感叹。
他有时候是真的不能理解霍朗那个核仁儿脑里到底在想什么,一天到晚跟些狐朋狗友在外乱晃,也不看看他交的到底是群怎样的朋友,一群作风糜乱二世祖,前一阵子又去搞什么音乐,但你说送他去正规的学习他又说你扼杀了他的特色,也不看看自己以前就是个连维也纳□□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的人,空口白牙就说喜欢唱歌?
霍圳在生意场上见惯了纸上谈兵的人,他可以忍受旁人的愚昧无知,但却无法接受这样的霍朗,所以每次一谈到这些问题俩人必起分歧,吵一顿还是好的,兄弟俩其实都半斤八两,谁的脾气都没好到哪儿去。
姜来时时感叹,要是再年轻几年的霍总裁,最是雷厉风行的时候,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坐下来听你讲你的梦想,你的人生,你的道理,他觉得都是扯淡!
更别说跟他吵架,霍总才不会跟你吵,直接武力镇压,什么都不说了先把你压在地上摩擦一顿,恨不得把你脑子里的水全部倒出来,让你看看自己脑门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也是这几年公司越来越好,霍圳又快奔三了,脾气才渐渐收敛了一些。但这俩兄弟的碰撞每每都让人觉得惊心动魄,姜来真怕他有一天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彻底没救了然后把他丢到国外那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自生自灭。
别说,这种事儿没准儿霍圳真做的出来。
但现在霍圳觉得那玩意儿还可以拯救一下,所以越来越关注这个弟弟,但是,很明显,效果并不理想。
霍圳有时候真觉得自己这头顶那一块凉飕飕的,没人的时候忍不住用手扒拉几下,发现头发还在,就不动声色地松口气。
没秃呢,真好。
所以医院里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吗?让他多躺几天都不愿意,不用说肯定又是跟那群人混在一起了。霍圳拨打内线电话,不一会儿姜来进来,“把他的卡停了。”哼,玩,我看你没钱还能玩儿多久!
姜来在心里啧一声,心道这果然才是正常的剧情发展。可怜又作死的二少唉。
话说霍朗,眼看着那群人喝醉了又开始疯,他就自己去房间里待着,毕竟他现在可是一个伤残人士,经不住他们玩的。床上有点乱,霍朗躺上去,出神的时候手不经意间摸到被子里,软软的,有点滑溜儿,还有点儿湿,什么玩意儿!他一把掀开被子,就见几个套子大咧咧地躺在他睡觉的地方。
霍朗脸都绿了。
玛德。他忍着恶心去卫生间把手来来回回搓揉好几遍,甩着手出来,又看见那东西,他发誓,再在这张床上睡觉他就不姓霍!
一想到有人在这张床上滚过床单,霍朗恶心得不行,在这里也待不下去了,干脆拖着一条石膏腿出去,无视所有物理攻击和精神攻击穿过客厅,“哎呀!二少!来嘛来嘛!来玩啊啊啊啊!”
玩玩玩玩个屁!霍朗用力扒掉肩膀上的手,拿了一把车钥匙,皱着眉出了别墅,坐到车里面,他才觉得头有点痛。
之后是持续不断的静谧。
霍朗面色沉沉的看着前方,车窗一边映下来的阴影照得他的脸有些阴晴不定,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需要人知道。
顾琅艰难地扒着口袋把头凑出来,口袋不深,但是对于他这种把身体使劲儿伸长了才有二十厘米的猫崽儿来说还有点困难,他觉得自己的嫩爪子有点痛。顾琅把头仰起来,发现这实在不算是一个好位置,弱小的他只能看到霍朗的有点冒出胡渣的下巴。
还有巨大的鼻孔。咦?奇怪,怎么之前看他鼻孔也没这么大呀!
听说鼻孔大的人也不太好看,顾琅莫名有点担忧霍朗颜值下降了咋办,唉!算了,现在他这些事儿也都还是一锅乱粥呢,哪里还管得了他颜值下不下降的问题。
顾琅意识到自己得换个地儿,他尽量伸长爪子勾住外边衣服上的线,结果勾了半天都滑溜溜的,都怪霍朗衣服质量太好,他磨了好久,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勾住了一点瑕疵,他把身体慢慢从里面翻出来。
吧唧一下砸在霍朗的腿上。要是这样霍朗还没查觉它的话简直是灵异事件了!霍朗以为它被闷住了,就提溜儿着它的后颈把它放在方向盘上。顾琅岔着腿站起来,没办法呀,这方向盘上面这么多洞啊孔啊,它要不岔开站,准得掉下去,这个姿势不会掉下去但就是有点……
“噗~”霍朗看这猫的姿势差点笑出猪叫。顾琅喵无表情地瞅他一眼,若不是现在爪子放不开,他就要使出自己的佛山无影爪了!真是可恶!
霍朗还是没有这么过分的,毕竟他怎么会忍心看到这么可爱的猫咪掉下去呢!于是在看到猫咪的四根细腿开始打颤的时候就把它放到了自己的手心里捧着,顾琅扬着爪子挥舞几下,喵喵喵的控诉他的恶行,霍朗把脸凑过去,让猫咪泄愤。
爪子拍上来,棱角收得干干净净,只有一个软软的肉乎乎的还有点凉的肉垫,尽管生气,也是不舍得伤害别人的,动物尚且如此,为什么有些人却连一只猫都比不过。霍朗对上顾琅琥珀色的猫瞳,心中突然就柔软了一块,他猛地放倒顾琅,把脸埋上去大大的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