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舒夏看着下面的桂花树，此时正冒着一簇簇的花朵，香气扑鼻，他揉揉鼻子，不喜欢这么浓郁的香气，还是山茶花好闻一些。
纪席斜靠在主墙上，侧着身子对着舒夏那边，一手撑在栏杆上，一只脚随意的搭在下面的横栏上，十分悠闲。
“你该不会是担心我没来考试吧？”他轻笑着问。
“怎么会？”舒夏摇头：“考不考是你自己的事，我不是你爸，管不着。”
“啧啧。”纪席手指点点栏杆，发出清脆的响声：“舒夏同学，真是人不可貌相，你居然藏着这样的心思，真是人面兽心啊！”
舒夏恼怒：“我哪里人面兽心了？”
纪席睨着他：“都想当我爸了，还不是人面兽心？”
“那……那什么，”舒夏呐呐道：“只是一个比喻而已。再说，我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儿子，腿都给他打断，看他还敢不敢逃课不考试，未成年驾驶，网吧包夜还打架。”
他一骨碌把纪席的恶行一一道来。
“嘁。”纪席说：“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形象啊！”
“这次不是我说的了，是你自己说的。”舒夏幸灾乐祸。
纪席才反应过来，中了圈套，自个儿承认舒夏是他爸爸了。
操！
他轻笑几声。
“咳咳。”李太白的声音从身后冒出来。“同学，考场周围请保持安静。”
舒夏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起，老师，我们马上离开。”
拉拉纪席的衣袖，他准备走远点，别吵到别人考试了。
“等一下。”李太白说：“这堂是语文考试吧，是不是做得很好啊？还提前交卷。”他指着舒夏：“你……我就不多说了，只要记得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就行。”
他又指着纪席：“你……是不是没来考试？啊？你那个水平总不能还提前交卷？”
“你们这一代人啊，就是不知道珍惜眼前的生活，现在条件多好啊，哪像我们那时候，吃不饱穿不暖，饿着肚子照样能读好书，看看你们啊，一个个的，真是！我都懒得说了。”
“不是我唠叨，看看你们这作风，合适吗？纪席同学，下周把整本语文书要背诵的章目全给我抄写一遍。舒夏同学，一定要保持初心，不要被眼前的一点儿小事打乱了你的人生，要好好学习，老师对你的期望很大。”
舒夏：“谢谢老师。”
纪席撇嘴：“你明知道我不会写干嘛还找事啊，老师，你就别气了，对我这样的不值当，您就当我不存在呗！”
李太白气急：“纪席同学，课文抄两遍，我下周亲自检查。”
纪席轻啧一声，掏掏耳朵：“行吧，既然您老喜欢我的字，我就动手写两笔。”
舒夏拉拉他，别乱说话了。
舒夏：“老师，那我们先走了。”
李太白挥挥手：“去吧，去吧，都是些不听劝的，等你们老了就知道我说的都是对的。”
舒夏笑着点头，拉着纪席下楼去。
花园长椅上，纪席慵懒的靠着，舒夏坐在他旁边，正在闭眼听听力。
认真的舒夏同学真是乖巧，他轻笑转身离开，不打扰他。
陆陆续续的有人交卷出来，纪席刚到操场就被提前出来的祈鑫和孟轲逮个正着。
“老大。”祈鑫大喊一声：“你今天没来考试啊？干嘛去了？”
纪席站在原地，一手揣在裤兜里，一手抠抠额角，有些头痛，祈鑫这小子人是挺好的，就是太粘人了，像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我怕我来你就要垫底了。”纪席躲开祈鑫的熊抱，“刘阳呢？这小子最近怎么回事？”
孟轲：“他啊，有对象了，见色忘义的家伙。”
“哦？”纪席兴味儿的扬眉：“谁啊？这小子不厚道，今天中午宰他一顿。”
祈鑫拍手叫好：“我支持。”
“话说……”纪席话一转，戏谑的看着祈鑫：“你什么情况？该不会还没追到手吧！”
他有些幸灾乐祸。
祈鑫委屈巴巴道：“我也想啊，可是一一太难追了，我都只差帮他们家洗碗表明身份了，可是她总是不开窍，把我当兄弟了。”
祈鑫苦恼的直叹气。
纪席：“出息，实在不行，就直接表白，买束玫瑰花，给个明确的态度，不然人家哪里知道你的花花肠子？”
“就是，三金，要不要我给你谋划谋划？”孟轲打趣道。
“阿轲，别说我，昨天你还不是，看到人家小姑娘眼睛都直了。”祈鑫揭他短。
纪席好奇问：“什么情况？”
祈鑫立马八卦的科普。
“昨天不是布置好考场嘛，我走最后，然后我无聊，不想回家。”
纪席：“讲重点。”
“就是我无聊去网吧的路上，在路口，就是那家火锅店旁边，看到齐磊了。”
纪席瞪他一眼。
“然后齐磊说请我们吃饭，我就叫了阿轲，我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我们一进门就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孟轲补充：“她不是小姑娘了，是希望幼儿园的老师。”
祈鑫：“管她呢，就是孟轲同学看人家看得脸红，说话还结巴，哈哈哈，笑死我了。”
孟轲踹他一脚。
纪席：“我还以为你们遇到外星人了，这有什么，阿轲，既然喜欢就追啊！男子汉，怕啥？”
孟轲哭笑不得，急忙摆手：“算了，算了，我还是个孩子，别去祸害老师了。”
纪席：“啧，没用。”
祈鑫：“没用。”
孟轲：“某些人，连个高一的小妹妹都追不上，还好意思说别人。”
祈鑫：“话说，老大，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打电话还关机，你该不会干啥坏事去了吧？”
“秘密。”纪席但笑不语。
又是秘密，秘密个屁！
“你们去不去小卖部？”纪席问。
“去啊！”
三人慢慢悠悠的穿过操场，到挨着后门那里的小卖部走去，小卖部名副其实，小，小到只能让容下一个人进去。
不过买的人多，是学校以前的教职工老大爷卖的，安全卫生。六十多岁的一个老头，看起来还很健朗，篮球打得不错。
“国庆你们打算干嘛？”祈鑫一边挑选随口问。
“不知道，没打算，你们打算干嘛？”孟轲问。
纪席选了两瓶矿泉水，拿了一块绿箭，扭开水喝了一口才说：“我没打算，不过你们知道大湾子那边吗？有个很大的湖，据说里面有鱼，你们去不去野炊？”
祈鑫眼睛都亮了：“去啊，怎么不去，我都好多年没干过这事了，我们是不是得好好计划一下？比如说带口锅，带点调料？”
孟轲笑他：“说到这个你就来劲。”
“行吧，到时候再看。我去上个厕所，你们先走吧！”他挥挥手。
祈鑫和孟轲往另一边走，他们的考场在另一个方向。
祈鑫抓住孟轲的衣袖：“卧槽，老大为什么买两瓶水？”
“当然是喝了，别拽我衣服。”孟轲打掉他的爪子。
“是吗？”祈鑫将信将疑，平时不都是买一瓶吗？奇怪。
多的一瓶自然是有人要了。
“给我的？”舒夏指指自己，得到纪席挑眉回应才说：“谢谢，我不渴。”
纪席：“啧，给你你就拿着，不然我扔垃圾桶？”
舒夏接过去，丢垃圾桶也是浪费，还不如给他，喝不了拿来洗洗手什么的也好。
“还有这个。”纪席递过去两片绿箭。
“谢了！”
“你国庆要干嘛？”纪席问。
“国庆？”舒夏呆愣一下缓缓而语：“国庆应该呆在家学习吧。”早上帮他妈妈卖菜，还要带他妈去复查，好像事儿还不少。
“你除了学习，就没点儿其他爱好？”纪席吐槽。
舒夏不语，他忘记自己有什么爱好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走了，谢谢你的好意。”他摇摇手里的水和两片绿箭。
有些落荒而逃。
纪席知道又不小心戳到他的敏感点了，每次一问到稍微能了解他的东西，舒夏都会闭口不言，转身离开。
像只刺猬，也像蜗牛，躲在壳里。
这次他又戳中什么了？
他不喜欢猜测别人的心思，他的性子适合直来直往，有什么说什么。可是舒夏，敏感得很，轻轻一碰就躲起来。
他有些无力，像是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没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