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不打脸,可祈鑫没这样的觉悟,说到就要做到。
“席哥,我进步了!”祈鑫一瘸一拐的过来,十分兴奋。
“嗯。”纪席点头,看着他的瘸腿,“去医院吗?”
“不去,我好着呢!”
“气消了吗?”纪席问。
祈鑫犹豫的点头:“算消了吧,没那么气了。”
明路瞪了一眼包子脸,竟十分绅士的对祈鑫说:“医药费我全给,气没消的话,等你眼睛好了,再打一场。”
吓得祈鑫全身戒备,看他两眼,没说话。
明路带着人走了。
没输赢,也没其他的表示,除了对祈鑫说的那句话。
孟轲不知道和谁聊天,今天难得话少,虽然平时也没话。
“阿轲,你今天怪怪的。”祈鑫说。
他们没急着回去,砖厂有一堆废弃的砖头,不知道被谁一块一块的堆起来,竟有半人高,堆了三四堆。
他们坐在上面,抽烟。
孟轲沉默片刻说:“我奶奶住院了。”
“啊?”祈鑫问,“严重吗?”
纪席也看着他。
孟轲摇头,苦恼的皱着眉头,把手机揣回包里。
纪席没见过他奶奶,不过想到自己的奶奶,应该每个人的奶奶都差不多吧!
舒夏好像没奶奶。
“你要去看看吗?”祈鑫问。
纪席疑惑的看着他们,想看就去看纠结什么?
“不去了。”孟轲吸口烟,“她也不想见到我。”
“你们闹矛盾了?”纪席问。
“嗯,我跟她不亲,她比较喜欢孟轩,二爸家的孩子,初中生,我奶疼他,反正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破事儿。”孟轲说两句就闭嘴了。
眉头皱得更深了。
“哎呀,别想了。”祈鑫安慰他,“人生下来心就是偏的,看看我今晚,威不威风?”
孟轲没回话,可能还在纠结。
纪席有些能猜到,对祈鑫能说出这有点哲理性的话还有点儿佩服。
来这儿后他看到了很多不曾见过的人和事。
不负责任的懦弱爸爸,心可以很毒的妈妈,偏心眼的奶奶,辍学打工的未成年……
有些刷新了他的三观。
特别是敏感又坚强的舒夏同学。
“你跟明路以前认识?”纪席问。
明路那人看着就不好惹,今天这么好说话,还问候祈鑫,一看就有问题。
祈鑫点点头,苦恼道:“小学同学,我不是留级了嘛,他就超前面去了,以前他爸穷的时候,在我奶奶家吃了几顿饭,后来发达了,还挺孝敬我奶的,就认识了。”
“不过他不好相处,我们没什么交情,平时我不惹他,他也不为难我。”
纪席点头,把烟熄了。
“我要先走了。”孟孟轲突然站起来说。
不等他们说话,就独立一人埋着头往前窜。
“他怎么回事儿?”纪席问。
祈鑫揉揉火辣辣的腿,有些无奈的说:“孟轲小时候跟着他奶,过得不太好,他奶比较偏心,阿轲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他爸妈回来后才把他接走。”
“他奶生病了,要是不去看的话,指不定又要说他了,他奶那张嘴很厉害,阿轲烦她,又不敢不去。”
“看两眼就完事了,至于吗?”纪席理解不了这有什么。
“不是,他爸孝顺,知道阿轲去的话,就得让他照顾他奶的吃喝拉撒,很麻烦的,他奶很挑剔,一点儿不满意能念一天,阿轲就会被他老爸骂,要是严重了生活费也不给。”祈鑫叹口气,十分无奈。
“阿轲以前学习挺好的,后来就堕落了。”
纪席点头。
“我们回去吗?”祈鑫抬起头看看天,一颗星星也没有。
“走吧。”
祈鑫一瘸一拐的跟着,看着纪席有些孤寂的背影。
“席哥,你为什么来这里?”他问。
纪席愣了下,放慢脚步,“为了……反抗吧,就像孟轲,被压榨受不了就反抗了。”
“阿轲反抗过了,可惜失败了。”祈鑫说。
“嗯?”纪席疑惑的看着他。
“他以前不是学习很好嘛,班上数一数二的,我也搞不清楚什么事,和他奶吵架了,吵得很厉害,他爸打了他一顿,断了他的生活费,那段时间他穷得只能睡我的床,课也不上去酒吧当服务员。”
“被他爸知道后,又给打了一顿,生活费倒是给了,就是阿轲不爱学习了,叛逆期的孩子就这样。”
纪席笑了笑:“你的叛逆期呢?”
祈鑫摇摇头:“我没叛逆期,我爸对我没什么要求,他常说知足常乐,以后没出息也没关系,只要自己惹的麻烦自个儿能解决,其他的无所谓。”
“你爸……挺开明的。”纪席说。
“嗯,还行吧!”祈鑫笑着说,“其实我觉得他就是自个儿没出息,不好意思要求我。”
纪席没说他,通常来说,没出息的父母更希望孩子有出息,祈鑫他爸应该是开明,并不是没出息。
能养出祈鑫这单纯性子也说明是个很随和开明的父亲。
他父亲呢?
脑子里只留下严肃刻板的形象,纪凉昃是个严厉的工作狂。
毫无意外,又是失眠的一晚上。
纪席爬起来坐在客厅沙发上,放着肥皂剧,拿着手机却找不到联系的人,舒夏的手机还没到,唐晶……不太想联系,多聊两句就会提到以前的事儿。
靠着沙发,满室的孤寂,连电视声音都压不住的冷清。
他站起来去鱼缸旁边,抓了一把鱼食丢进去,那条鱼在水里慢悠悠的游,乌龟趴在假山上,一动不动。
“你是不是也无聊了?”他敲敲玻璃钢,吓得鱼儿飞快地躲开。
“啧,忘恩负义的玩意儿!”
他靠着墙,点了支烟,吞云吐雾。
“你说,我这样是对的吗?”
“他们都不关心我,我回去干嘛呢?你说是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了,我回去干嘛?不是找堵吗?”
“好无聊,也不知道……舒夏在干什么?”
舒夏二字,有种难以说出口的羞涩感,特别是昨晚做了那样的梦,他心情复杂,连提到名字都忍不住想起那些画面。
“靠,我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怎么可能?疯了吧……脑子瓦特了!”
他急匆匆的回卧室,见床上的哈巴狗拽得二五八万,气得一脚把它踹下床,埋入被窝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