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乱炖味道还算将就,虽然和昨晚享受到的大餐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纪席还是很给面子的吃完了。
下午送了舒夏去上班,纪席一个人骑车去了舒夏的秘密基地。
那天晚上抄小路,没走多久,骑车也就二十多分钟,靠着城区,算城郊。
是一大片废弃的场地,垃圾成堆,纪席走错了路,闻着扑鼻的垃圾味儿,差点把中午饭给吐出来。
他绕着垃圾堆骑了四五分钟才绕到另外一条小道,又窄又隐蔽,的确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他把车子骑到舒夏带他走过的铁丝网洞口。
然而旁边就是一个大铁门,还没锁,他嘴角抽搐一下,为什么不走大门偏偏来钻洞?
可能是舒夏的特殊走法,不走寻常路。
他怕迷路,沿着舒夏走过的路进去。
杂草藤蔓遍地,就算是冬天也是绿油油的一大片,一眼望去,平坦又空荡,能看见历经风雨的游乐场成了大自然的一部分,那些藤蔓植物顺着海盗船爬满一片,唯一干净现代化的地方就只有那个滑梯。
纪席笑笑,踩着满地的草和木屑,踏上那个破破烂烂却干净的滑梯。
舒夏,会在这里干什么呢?
发呆?喂黄鼠狼?哭泣?还是学习?
大概是学习吧!
爬上滑梯,下面是水泥石块,滑梯有个小小的空间,能容下两个人,舒夏会坐在这里躲雨躲太阳吗?
写作业?
还是哭泣?
纪席想象不出来,他顺着滑梯下去,看了眼滑梯地下的小洞,黑漆漆的,很深。
他吹个口哨,静静的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的动静。
“不安好心的家伙!”他低语一声,“没算白养。”
他去了舒夏说的秋千处。
满地的玩具碎片和杂草,这儿离垃圾场大概十米远,环境空旷,没有垃圾的味道。
秋千比晚上看到的还破旧,绳子都脆烂了,秋千架子也快倒了。
以舒夏的性子,会埋在什么地方呢?
深,不起眼,好记。
他看了看四周,拿出铲子挨着秋千方圆一米内划了一个圈。
真大!
他看看手里的铲子,来的路上买的,大概是吃错药了。
想看看舒夏埋的信,看看到底写了什么。
他放了一首劲爆的歌曲,外放,在空荡荡的地方,像个藏尸者,拿着铲子开挖。
铲子挖到石块带来的震麻感,一下一下撞击在心里,换了一个又一个位置,纪席像个淘金人,只要想着下一刻就会出现奇迹,浑身的力气就使不完。
哐当一声闷响后,纪席突然松懈下来,他轻轻一笑,就是这里了,他坐在地上,没有着急去挖开舒夏的“秘密”。
碎开的哐当声是一个小坛子,埋酒用的坛子,很厚重的古朴味儿,年代久远,像自己给自己埋的女儿红,等待出嫁之日破土,欢迎宾客盈门。
纪席扒开碎掉的一块,肉疼的想着这不会是古董吧?
慢慢把泥土刨开,埋了四年的“女儿红”出土了。
一块不落的搬出来,纪席关掉音乐,给舒夏发了一句话:
你的“女儿红”出土了!
他没管舒夏有没有看到,只是小兴奋的看着面前的酒坛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宝贝。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行动,应该是舒夏发的。
舒学霸:卧槽!你找到了?
还少见的带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包。
纪席:嗯,厉害吧?
舒学霸:厉害,你能先别看吗?
纪席挑眉,不看?他花了这么多时间和力气,把手都给磨了个泡,现在“秘密”就在他的眼前,怎么可能忍得住?
纪席:不能。
舒学霸:那个,你好自为之,我先忙了。
这语气,不太对劲啊!
纪席把手机揣回兜里,看了一眼手上的两个水泡,不看都对不起自己的手。
坛子密封好的,可惜被他挖掉一块儿,掰开碎掉的地方,拿出一个铁盒子,像七八十年代那种饭盒,已经生锈了。
还有两个文具盒似的东西,纪席一一拿出来,这算什么?
搞得像文物一样。
他把盒子打开,出乎意料,里面包了一层锡纸,银色闪着光,小屁孩儿还挺聪明。
他慢慢的拆开,露出另一层锡纸,脸上有三条黑线,搞什么?想到舒夏说的好自为之,该不会是耍他玩儿吧?
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整他?
纪席拆开三层锡纸才露出一张纸,笔记本上那种纸,满大街那种笔记本,给未来的另一半就是这么随意?
他小心拆开叠成正方形的纸片,好歹叠个心安慰一下啊!
满怀期待的打开,除了几道数学题,什么也没有,纪席翻翻后面,再看看前面,嘛玩意儿?
算数学题?
y=1/x
x+y=9
y=|-2x|
x=-3|siny|
过了许久,纪席低笑两声,眼睛有些微红,真他妈……可爱!
他吸口气,把心底翻涌的情绪压下去,给舒夏发了一条信息:
1798,9955
舒学霸:你知道了?
纪席:嗯,我也回答了。
舒学霸:我下班的时候你来接我吧!
纪席:好。
舒夏没再发消息,可能是忙去了,他把手机收起来,忍不住低笑。
打开其他两个盒子,依旧是锡纸包装。
有一封信,纪席挑一下眉,不会这个才是重点吧?
他急忙打开,真是一封信,很短的一封信。
致未来另一半:
你好!
——舒夏
卧槽!
这就完了?
他反复看了两遍,一言难尽,吸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打开另一个盒子。
依旧锡纸包装,更细致了,锡纸都包了五层,他慢慢的打开,有些享受这个过程。
是一个小小的礼物盒,深蓝色的方形盒子,戒指盒子大小,是戒指吗?
纪席又忍不住轻笑,那时候的舒夏才多大啊,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他轻轻打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看。
是两条手链,不,是一条手链和一根细绳。
红色的细绳,一根上面有一颗白色小石头,纪席拿起来看了一眼,刻了一个红色的“夏”字,另一根是空的,是另一半的?
纪席拿着刻有“夏”字的手链,哭笑不得,夏哥真是夏哥,小小的年纪就会玩儿浪漫了!
真他妈……可爱又牛逼!
他仔细检查一遍没有遗漏任何的东西,才把几个盒子,还有坛子抱出去,等回去和舒夏再看一遍。
忍不住露出笑脸,舒夏真是……闷骚,可爱,又牛逼的学霸啊!
路过滑梯的时候,他再吹一次口哨,静待了一会儿,没有任何的动静,可能是不在窝里。
“看在你主人的份儿上,我就不卖你了。”他低声轻哼。
舒夏很忙,忙到连发消息的时间都没有,做了一早上几乎都熟悉了,他没有主要岗位,哪儿缺就叫他。
幸好大多数时间都在店里,送货的主要任务还是交给那个叫阿伟的,他下午才见到阿伟本人。
三十来岁,长得不高,板寸头,叼着一根烟,看人的时候总觉得眼神里怀着不舒服的打量。
舒夏三分钟之前又换到收营台,他形象好,结账快,人又礼貌,排他队的人多,忙得脚不离地,旁边的女生还和他讲话。
“舒夏,今天接你的人谁啊?”
“长的挺帅的,你们是朋友吗?”
舒夏把东西装进袋子里,抽空回了一句:“嗯,您的东西,慢走!”
下一个。
“他有女朋友吗?你有女朋友吗?”又问。
舒夏笑了一下,“有。”
“啊?真是,帅的人不可能是单身,唉!”
他笑了两下,手里利索的扫码装袋。
“舒夏,你在哪个学校读书,一中,二中?”她继续问。
“二中。”舒夏动动腿脚,把单子扯下放进袋子里,面含微笑,“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