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的消息刚一飞到白芷婉面前，女人便二话不说地去准备离婚。
这可不能拖，事关钱财的。
等到白念南的“混混老爹”身心俱疲地回到家时，便是迎面而来一纸离婚协议。
详细经过白秋水也不清楚，只知道没过多久，他们的神经病老妈便重新回归单身大家庭，带着拖油瓶白念南独自谋生。
她没把白念南再丢给母亲，带着白念南去了新的城市。
美丽而有故事的女人仿佛自带流量，白芷婉一入住新小区，便成为小区内茶余饭后闲谈的宠儿。
虽说是个离过两次婚的女人。
但真是个好女人啊，独自带着个娃生活，这般不易也咬着牙过着。
生得这么漂亮，也没和野男人乱搞，多好呀。
听说家里还有个比她还漂亮的闺女，乖巧听话，讨来给咱儿子做个媳妇也不错呀。
可惜啦，好好一女人，遇到了那么两个混账男人。
邻里都这样说。
可白念南知道，白芷婉无非是不缺这两口饭钱罢了，若是没钱，恐怕他们姐弟早就被卖到山沟沟里去了。
也是这时，白念南稍稍领悟了些许白芷婉不肯放弃孩子的缘由。
当然，若是仅仅这样，还不足以成为疯子。
白念南称她为疯子，是真心实意地认为白芷婉精神有问题。
在外人看来温婉美丽的白芷婉，本质喜怒无常，和“温婉”半点也不沾边。但她偶尔也会在家里会做出一点和“母爱”沾边的举动。
她喜欢给白念南讲故事，就像所有母亲哄孩子睡觉那样，只不过二者之间又有些不同。
白芷婉的讲故事时间并不固定，无论是否处于睡前，只要她兴致来了，便要逼着白念南坐在旁边乖乖聆听。
不听话，就会挨打。
白芷婉喜欢讲童话故事。
白念南清晰的记得，那天白芷婉给他讲了《小美人鱼》。
那故事对于女人来说，可谓是烂熟于心，信手拈来了。
她也不用捧着书，便坐在沙发上，将儿子搂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抓着白念柔软的头发，面上挂着分外柔和的笑，用她粗浅的文辞水平缓缓讲道：
“从前呀，在海底有一个国家，国王有六个漂亮的女儿。其中最小的那一个最为美丽聪明。可是她不甘心只能看到海底，她想要去看看传说中的人间。”
“十五岁那年，她终于可以去海面上看看啦。小美人鱼浮出海面，看到了一艘非常大的船只，上面的人正在为王子庆生。小美人鱼看到了王子，那王子真英俊啊，她对王子一见钟情了。这时突然起了狂风巨浪，摧毁了船只，小美人鱼着急地将王子救到了海岸上，亲吻王子，为他渡气。”
“可是正当王子要睁眼的时候，海岸边忽然来了一队人，小美人鱼怕被他们看到，连忙跳回了海里。然而小美人鱼对王子念念不忘，为了和王子在一起，她出卖了自己的声音，将她的尾巴变成了双腿。”
“拥有双腿的代价很大，她走起路来会像刀割一样疼痛，并且如果王子与别人结婚，她就会化成泡泡而死去。但是小美人鱼是那样想要再见到王子呀，她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交易，来到了王子面前。”
“然而王子并不认识她，不仅如此，王子还要和一个名叫‘白雪公主’的女人结婚！那个看起来纯良无害的白雪公主抢占了她的功劳，还要抢走她的王子！”
女人说到此处，手上愈发用力，白念南的头皮被她扯得生疼，即便是已经对这份疼痛生出了些许免疫，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女人看到了，却问他：“看来你也觉得很过分，对不对？”
白念南心里毫无感觉，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是不敢反驳的。
女人满意地继续说道：“小美人鱼的姐姐们知道这件事，给了她一把匕首。那是姐姐们用头发换来的，只要用这把匕首杀了王子，再把王子的血抹在脚底，就可以解除诅咒。”
“可是小美人鱼怎么忍心杀了王子呢？”
“于是，她杀了白雪公主。”
“她把白雪公主的尸体带给做交易的女巫，用公主美丽的身躯，换回了自己的声音，抹去了走路的疼痛。从此以后呀，小美人鱼和王子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女人揪着白念南的头发，迫使他仰面看向自己，脸上仍挂着那笑容，柔声细语道：“你喜欢这个结局吗？”
这样“圆满”的结局，自然是好的。
六岁的白念南拿出他所有的成熟，小心翼翼分析了一下女人的心理，最终小声说：“喜欢。”
可是六岁的孩子哪里能分析明白神经病的内心。
女人闻言骤然变了脸色，眼神阴骘狠厉，抓着白念南的头发往地上一甩，再在他的背上狠狠踢了一脚，勃然大怒：“谁让你喜欢的？！不准喜欢！”
小白念南被摔了个头晕眼花，茫然地想着：白芷婉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进精神病院？
白芷婉踹完，怒急攻心地呼哧着喘了两口气，雪白的脸蛋上气出一片红。
就算是这个时候，女人依旧美艳不可方物。
她一对剪水秋眸死死盯着白念南，走到他旁边款款蹲下，将她亲自踹开的孩子重新抱入怀中，天生红艳的双唇贴在白念南耳旁，死死捆住小白念南的双臂，用最森然的语气，配以最温柔的声音：
“爱情是毒药，所有触碰爱情的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它只会不断腐蚀你的骨肉，挖空你的心脏，让你成为一个空壳，成为一个怪物，成为行尸走肉。我的好儿子，答应妈妈，永远不要浮上海面，永远不要渴望爱情。”
“那里是地狱。”女人嘴唇一张一合，缓缓道，“妈妈要你发誓，永远不会动情，否则你将亲饮自己鲜血，生吞自己骨肉，痛苦且丑陋的死去。”
年仅六岁的白念南约莫是被这残忍血腥的言论吓蒙了，眨着一双大眼，迟迟不能言语。
白芷婉没有第一时间听到回应，再次表演“变脸”，纤细葱白的玉手忽然用力掐住亲生儿子细嫩的脖颈，她神色癫狂地在白念南耳畔嘶吼：“你发不发誓？！如果你不发誓，不如现在就死在这里！”
小白念南被她掐得呼吸困难，脸色涨红，下意识拍打着白芷婉的手臂，心里却忽然冒出了一个与行为背道而驰的想法——
不如就这样让她掐死我吧。
很多年后，白念南再回想起这一幕，心中都无一例外地浮出这个想法。
当时就应当让她掐死我，如此我便能彻底从这个世上解脱了。
可惜，当时他毕竟还是小孩，恐惧与痛苦很快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小白念南艰难地从嗓子里憋出一个字：“说……”
白芷婉稍稍松了手。
小白念南劫后余生地大口喘着气，眼角挂着泪珠，却不敢表现出不满，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发誓……”
白芷婉打断他：“加上名字。”
小白念南攥紧了衣角，重新开口：“我，白念南发誓……我永远、永远……”
白芷婉提醒他：“永远也不会动情。”
“永远也不会动情……”
“否则你将会亲饮自己鲜血，生吞自己骨肉。”
“否则我将会……亲饮自己、自己鲜血……生吞自己骨肉……”
“痛苦且丑陋的死去。”
“痛苦……且丑陋的死去……”小白念南颤着说完，终于是没忍住，泄出了哭腔。
白芷婉罕见地没有恼怒。
大概是刚刚逼迫儿子立下了这样一个毒誓，她心情分外明朗，笑得心满意足，嫣红的嘴唇靠近白念南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
“乖儿子，做得好。”
白念南蓦地睁眼，从梦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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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口气掉了将近三十个收藏，难道是因为我文案写的预收是言情吗？？？？（挠头）
但我其实是打算暑假言情耽美双开的，就是还没决定耽美开哪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