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修舟手里帮他拿着没吃完的芒果椰奶冻,心道他看着偏瘦,但吃得还是挺多的。纪年时不时往他嘴里塞一些自己觉得不错的东西,严修舟侧头看着他说:“我们的口味挺像的,你刚刚喂的刚好是我最常买的。”
纪年手里拿着一把新疆羊肉串,闻言也看着他笑得欢喜:“是吗?”
严修舟看着纪年有一瞬间愣神,从接到纪年开始,见了他笑了很多次,但当他笑着看自己时,心神却荡漾了一下,懵懵地反应不过来,他在心里笑自己沉迷美色,虽然纪年是男生,但人都有欣赏美的本能,特别是纪年的气质让他感到自然与放松,自从忙与繁杂的学业中,他很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他心里很是满意当他的助教。
严修舟思绪不自觉飞远,此时纪年突然偏过头去,重重的咳了两下,随即继续咬了一口羊肉串,吞咽的动作却狠狠地卡了一下。
严修舟知道他嗓子受不了了,把他手中的那把羊肉串夺了过来,拿出一串自己吃了起来,将芒果椰奶冻塞到他怀里,:“先吃这个。”
纪年伸手便要抢,严修舟顺势抓住他的手臂,将他带到一家小茶馆,点了杯川贝炖雪梨,把吸管递到他嘴边,说:“喝这个,降火。”
纪年低头吸了一口,清甜滋润,笑着接过,不忘夸一下他,“严助教真是细心,我运气不错。”
严修舟闻言轻轻的笑了下,神色都是温柔,他们散着步回了纪年公寓楼下,纪年半倚在门边,大拇指勾着裤子的口袋边,严修舟从车上搬了一大沓资料堆在他怀里,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这是教案和一些资料,还有一整个暑假,纪老师好好准备。”
纪年揶揄道:“严助教这么急着走吗?”
“家里还有点事,可能得过几天再带你去逛逛了。”
纪年摆摆手,“没事的,我想出去自然会出去的,人生地不熟反而自在,你不用担心我。”
目送他开车走远,纪年抱着资料上楼,拿钥匙开了门,裤子口袋的手机响了,纪年拿出来一看,是他妈,笑着接通了,“Hello,妈,刚想打电话给你来着,我已经到康城了。”
纪母中气十足却不失温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你小子肯定上哪瞎玩去了。”
纪年把资料往茶几上一放,瘫坐在沙发上,“我哪敢啊,等这里的事办完了,我回去看你们。”
“年啊,你还是回来工作吧,你姐也不回来,我和你爸都要成孤寡老人了。”
“我前几天打电话给您的时候,您还说叫我不要回去烦您呢。”
他妈会想他回家,比挖出钻石的几率还低。
纪母继续劝道:“要不你换个城市也行,康城不好。”
纪年觉得他妈有事瞒着他,认真地说:“康城怎么了?妈,您有话可以直接和我说的。”
纪母支支吾吾的说:“就是……那个人这几年也在康城。”
“哪个人啊?”纪年真不知道他妈在躲着谁。
“哎呀,就是姓凌的。”
“……”
纪年愣住了,没想到他也在这个城市,孽缘啊孽缘,不过过去这么久了,再什么不好的感觉也都淡了,他还是无所谓的说道:“管他在哪里,我挺喜欢康城的,不想再躲躲藏藏的,没必要,我也不计较了,要遇上了便把话说清楚,遇不上就再好不过来了。”
“是啊,没必要。”儿子比她想得通透,她强求不过,还是担心的说:“年啊,要是真遇上什么事情了,不要再一个人扛了。但你自己能拿主意的事情就做吧,妈妈不干涉你,你过得开心就好了。”
“我知道。妈,我还有事,先挂了。”纪年mua地给了他妈一个电话吻,匆匆挂断了。
他弯腰重重的咳了起来,眼睛逼出了泪水,喉咙里能感受到血的味道,刚刚差点就没控制住在电话里咳起来,这破嗓子看样子又发炎了。
公寓什么都不缺,没什么好整理的,从行李箱翻出睡衣,走进浴室,嗓子已经越来越痛,吞咽变得很困难,纪年对着浴室里的镜子张开嘴查看着,扁桃体已经红肿了,这几年反反复复的发炎还有口腔溃疡,使得自己的口味不知不觉清淡了很多。
纪年提着衣领闻了一下,满是油烟辣酱味,嫌弃地脱掉,镜子里映出他光洁的上半身,白皙的肌肤上一道有手掌般长的疤痕十分醒目,纪年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不自觉摸了上去,感受着肚子上疤痕的凸起。
可能是换了个城市的原因,又可能是他妈的电话,还有自己的喉咙与疤痕,都是那场灾难留下来的痕迹,纪年忍不住去回想四年前那些不一样的回忆,还有那个人,虽然自己已经不在意了,也不愿去计较,但再怎么宽宏大量,当初留下的阴影记忆却忘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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