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夜色中的庄园充满着不祥与神秘。圆锥形的屋顶仿佛被镶嵌在夜空中,那最高的塔楼,在数百年前曾是弓箭手的杀戮之地,而随着时代变迁,庄园的主人从普通贵族变成了神秘的巫师。充满着血腥与残酷的庄园被魔法清理一新,铁与血浓缩成书本中短短几行文字,唯一还能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的,大概只有庄园里开得比任何地方都娇艳的玫瑰丛了。
深夜的最高塔楼里依然燃烧着昂贵的蜜蜡蜡烛,跳动的烛火照亮了铁窗前男孩美丽的面孔。
他穿着白色的绒毛睡衣,身后睡袍帽子上垂着两个非常可爱的兔子耳朵,袖子被卷起,露出圆润的手臂,还带着小肉窝的小手一只握着搅拌棒,一只正捏着被开膛破肚的蟾蜍悬停在坩埚上方,等坩埚里的药水完全变成红色,他迅速把处理好的蟾蜍放进去,双眼仍然紧盯药水,空下来的那只手熟练的在桌上的湿毛巾上擦了两下。
哑炮能够熬制的魔药可不好找,熬制难度也非常高,他已经熬坏四锅魔药了。
加百列深吸两口气,确定坩埚里的魔药如书上所写的散发出甜蜜如同蜂蜜的味道。
“把火焰熄灭。”
一个大脑袋从操作台下冒出来,原来是一个还没桌子高的家养小精灵幼崽。它打了个响指,坩埚下绿色火焰应声而灭。
带着加百列从里维尔家离开后短短一天的功夫,多比看上去糟糕极了。它网球那么大的绿眼睛几乎成了红色,密密麻麻的全是红血丝,细长的鼻子像被扭弯的铁条一样,一看就非常疼。
加百列视若无睹地踮起脚尖,双手端起坩埚,把里面粘稠的绿色液体倒进准备好的魔药瓶里。
这种魔药能让喝下它的人在一个小时内比平时敏感十到五十倍。
“给坩埚一个清理一新,然后把所有东西都搬走,不要让哥哥和父亲发现。”
多比带着大量材料消失在猫头鹰舍里。
加百列握着魔药瓶走近关着猫头鹰的笼子。
最高塔楼的墙壁上镶嵌着大大小小的笼子,雪枭、雕鸮、鸺鹠、长耳鸮、仓鸮等应有尽有,它们有的在睡觉,但大部分都睁着异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小主人。
其中有一只格外不同。
它有一身金色的羽毛,看不出什么品种,随着加百列的靠近而簌簌发抖。
加百列的发色比父兄都浅,在烛光中近乎银色,穿着毫无装饰的白色睡袍,苍白的皮肤没有血色,整个人浅淡得如同一道月光下的幻影。
“请喝下它。”他把魔药倒进这只猫头鹰的水碗里,彬彬有礼地道。
就像在霍格莫德小镇里,请汤姆·杰克逊帮他去买点心时一样,优雅而谦逊,充满贵族风度。
猫头鹰浑身羽毛都炸起来了,粗壮的双腿颤抖着后退。
它走路的姿势太奇怪了,好像掌握不好平衡,再找不到第二只成年猫头鹰比它走得更别扭了。
“为了你的父母,请喝下它。”加百列的嘴角甚至带着笑意,“书上说,它的味道如糖果般甜蜜。”
金□□头鹰圆圆的眼睛里居然露出人类般痛苦后悔的情绪,它的双腿再次动起来,这次不是后退,而是一步一步靠近那个已经被魔药染成绿色的水碗。它低下头,缓慢而坚定的,喝光了碗里的魔药。
男孩满意地笑了,他伸出手,双手抓住那只猫头鹰,将它从笼子上拿到怀里,奖赏般温柔地抚摸它灿烂的金色羽毛。
猫头鹰却仿佛受到酷刑般发出凄厉的叫声。
它小小的嘴巴张大成可怖的菱形,双翅激烈地扇动着,却被加百列牢牢束缚住,浑身肌肉因剧烈的疼痛而痉挛。
猫头鹰舍里数十只猫头鹰都被惊醒了,它们焦躁地在笼子里扑扇翅膀,双腿乱走,有的甚至用身体去撞魔法笼子,上百只冰冷的眼睛一同注视着一人一鸟。
“猫头鹰也会出汗吗?”加百列吃惊的拨开猫头鹰细密的金色羽毛,指腹有潮湿的触感。
金□□头鹰已经失去了哀嚎的力气,它像死了一样瘫软在男孩手中,随着对方的动作而时不时抽搐。
男孩有些嫌弃地把猫头鹰放在原本放着坩埚的桌子上,叫来自己的家养小精灵:“多比,给他洗个澡,用滚水。不要让他死了。”
猫头鹰显然听见了这句话,艰难地抬起头,这轻微的动作让它的羽毛与桌面摩擦,带来了更多的痛苦,它的嘴里发出细弱的叫声,好像人类在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