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五岁以后，餐刀和带血的肉就消失在马尔福庄园的餐桌上了。”

邓布利多眼中露出悲伤的情绪，他当然知道，加百列五岁的时候，在佐科笑话店遇到了夏默特，并且用碎酒瓶从眼眶捅进了他的大脑。

加百列仰起头望着邓布利多，非常突然地道：“您能帮帮我吗？”

男孩白净的脸庞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蓝绿色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中呈现出冷漠的墨绿色。

失去了所有温度，像个冰冷的洋娃娃。

却前所未有的真实。

邓布利多轻叹一声：“我以为，马尔福家族听命于格林德沃。”

“父亲后悔了。那时佐科笑话店的事件刚刚发生，他被愤怒和恨意冲晕了头脑，他需要一个发泄渠道，比如成为圣徒，和那群疯子一起虐杀麻瓜和混血。他没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那么邪恶。”加百列悲哀地道，“他至今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无论格林德沃怎么逼迫，他都没能做到。”

邓布利多似乎有些惊讶，他道：“马尔福家族一直支持纯血优越论。”

“所有巫师都相信自己比狼人优越，但有多少巫师会去猎杀狼人？”加百列咬着自己嘴唇，低声道，“况且家族画像说，混血和麻种巫师杀了我们很多亲人，他们无法接受自己的后代和仇人的后代坐在一间教室里上课。”

邓布利多温和地道：“千年时光改变了很多事。”

加百列道：“如果我被人杀了，我不会喜欢自己的亲人和仇人的后代把酒言欢，那种感觉，就像被完全遗忘了一样。”

“你还太小了，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比起死去的人，生者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这不重要，教授。格林德沃对父亲已经失去耐心了，他准备扶持我。”加百列的目光落在厄里斯魔镜上，镜子里的马尔福一家看上去那么幸福，那么……安全。

他轻声道，“我不想拒绝。”

他需要能够保护家人的力量。

邓布利多皱眉道：“马尔福先生知道你的想法吗？”

“他反对我出现在庄园之外的任何地方。”加百列道，“他非常害怕我被巫师伤害。他一度想把我送到麻瓜世界，不过那样他又得担心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被麻瓜伤害。所以他选择把我留在自己身边，时刻保护。”

“这对你而言确实很不合适。”邓布利多道，“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格林德沃你们后悔了呢？马尔福先生有很多朋友，这个姓氏在英国极具名望。格林德沃伤害了马尔福的话，他会直接引发战争。这对于圣徒而言也非常危险。”

“我不会去赌黑魔王的谨慎。从他自称为黑魔王的那一刻起，谨慎这个词就和他无关了。”

加百列面无表情，内心却越来越焦躁。

邓布利多的声音和表情都太柔和，柔和得令加百列想起，父亲每次听着要被解雇的员工的哭诉时，冷酷的灰色眼眸也会变得格外温柔。

“加百列，”邓布利多摇头道，“我不知道怎么帮助你。我只是个教授，或许我有一些朋友，但如果我把他们叫来，那不仅对你的父亲毫无帮助，反而会令他更加危险。”他目光有些严厉地望着加百列，“你也不可能代替你的父亲，这太疯狂了，格林德沃也不可能疯到这种地步。”

一个九岁的哑炮？如果格林德沃真的这样做了，他几乎是在明目张胆地夺取马尔福家族。

“他不需要让我成为家主，他只要我，一个马尔福，从别的贵族手里接手一些生意。很多父亲不愿意做的事，我去做，而父亲不可能看着我陷入困境，他必然要帮我。”

格林德沃太缺人了。

他的宣言注定聚集在他手下的都是血统纯粹的巫师，这批人忠诚、强悍是他的嫡系和王牌。但如果想要开战，甚至未来和麻瓜开战，仅靠这些纯血巫师远远不够。

巫师界人数最多的群体是什么？是混血和麻种。

用钱也好，用权势也好，格林德沃需要那些穷困潦倒的泥巴种为他冲锋陷阵。

邓布利多的神色终于凝重起来，他道：“可你和你的父亲都不想再给他卖命了。”

“我们不得不这样做。不仅因为格林德沃是个情绪化的人，而且一旦他容忍叛徒，他身为王者的威严受到损害，这会令圣徒人心不稳。”加百列冷冷地道，“所以我为他卖命，让父亲退下来。我的年龄和哑炮身份是最好的借口，我可以在格林德沃手下一事无成。”

“别这么快做出决定，孩子。我们好好想一想，肯定有别的办法……”

加百列突然跪下来，左膝重重砸在地上：“邓布利多教授，我请求您，保护阿布拉克萨斯。格林德沃扶持我，阿布拉克萨斯的处境会变得很危险。”

“加百列！”邓布利多连忙伸手去拉他起来，居然拉不动。

他握着加百列·马尔福坚实得可怕的臂膀，想起进来时看见他手持匕首的动作，不由深深地望向地上还带着稚气的男孩。

邓布利多见过很多为荣耀和血脉而癫狂的纯血巫师，可他从加百列眼里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疯狂，只有深沉而纯粹的爱，以及为家人而战斗的决心。

若非今天他梦见某些往事，深夜看来厄里斯魔镜，他从未想过，那个满口“父亲说”的孩子，会是一个如此出色的战士。

“好的，我承诺。”他低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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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求助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