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成员们是什么德行，费鞅心里自然有数，他只是淡淡道：“听说你们昨夜抓了两人回来，可审了？”
当然是没审的。
红馥明面上的计划是因为讲究妖权，不能打杀威棒了，那就只能先关一夜磨磨性子，审案时也能事半功倍。
私下的理由自然是因为秦仁随泰的乱逛害得他们加班到深夜，坚决不肯再加班了审案了。
所以，三妖都在等着殷菲郁带着早餐投喂之后再干活。
毕竟吃饱喝足才能有力气干活。
熊猛比较憨直，没有急智，只能摸着后脑勺道：“那什么，昨天太晚了，想着今天审。”
费鞅提了提手中的袋子，又瞥了眼熊猛那越发快地挠头的手，道：“嗯，现在可以去。”
自从小姑娘来了之后，这群成员一直都在享受小姑娘的早餐服务，一年多了，平时他们做的隐蔽，但今日刚好撞上了……
熊猛被塑料袋的声响吸引了目光，透过白色的袋子，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是某驰名品牌的熟悉包装——这应该就是今天的早饭吧？
饿……
但是顺着塑料袋再往上瞧，看见师兄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熊猛缩缩脖子：“那什么，我这就去。”
落在最后的红馥笑盈盈地从办公室里出来。一双狐狸眼也同样在费鞅拎着的塑料袋上掠过后，她才抬眼看向费鞅：“师兄，我们昨夜刚抓的这两妖，你看是要先听听我们前期调查的内容，还是等审完后一起了解？”
她笑得狡黠：“不过，师兄，你出差这么长时间，有许多文件积压在那儿等着你做决定呢。昨日的这个案子要不就先由我们自主？由你最后把关，这样也能省不少事呢。这几天，我看见小殷每日都帮你整理出厚厚一叠文件，小殷是不是啊？”
殷菲郁在一旁适时符合：“师兄，你办公桌上等着你签字的文件已经堆积如山了。我根据事情缓急分门别类地放了，师兄，我现在上去跟你解释一下好不好？”
她又笑着拿费鞅手里的塑料袋：“这个我本来就准备放茶水间备用的，就请红姐帮忙拿过去，好吗？”
“当然好啊！”
红馥跟殷菲郁一唱一和，又跟殷菲郁两个配合默契地、飞速地从费鞅手中夺回了塑料袋。塑料袋到手，红馥笑嘻嘻地往后退了一步：“师兄，我先忙去了。”
殷菲郁也笑着推推费鞅往楼上去：“师兄，我们上去吧，你真的有好多文件等着你呢。”
这帮妖都是被小姑娘当保姆似地惯出来的毛病！今天还非得把小姑娘扣住了，看他们能不能给自己弄吃的。
但是，小姑娘这事做得很乐意，完全没有被人逼迫的感觉。
费鞅只能无奈地拍拍小姑娘的手：“行，你跟我来。”
殷菲郁一面走着，一面还不忘偷偷回头给红馥打手势让她快去吃饭。
红馥也笑着给殷菲郁以手势回应，让她乖乖跟师兄回办公室就行。
殷菲郁一早上的嘴就没合拢过，对红馥笑着。
费鞅就如后脑勺也长了眼似的，回手捞回落后一步的小姑娘，有些无奈：“既然有许多事，还不快走？”
这小姑娘难不成还想偷溜过去给他们煮水饺？
殷菲郁被费鞅一拉，看看被握住的手，只能回头老老实实地跟着走。老实了没两步，她侧过头望向费鞅，轻声询问：“师兄，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小姑娘开口后，那张嘴就没停下，费鞅间或答上一句，随即就会被小姑娘以各种理由堵上。
费、殷二妖就这样轻声交谈着进入办公室。
折珞珞这才从茶水间探出长长的脖子看，又冲着缓步过来的红馥笑：“小殷刚来时就劝动了师兄吃饭，我还一直好奇她是如何办到的。今天看来我算是明白了，师兄就是喜欢这样能知冷知热的款。”
红馥拎着好容易护住的早饭，笑着拍了下折珞珞的长脖子，道：“快收回去，小心被前面的凡人看见，吓着他们。”
“得令！”折珞珞俏皮地一摆头，瞬间缩回，从门口转出来，殷勤地去拿红馥手中的袋子，“我已经烧了水了，一会儿就能开。快让我看看小殷今天给我们带了什么馅的，可馋死我了。你说我们这环境是好，可生活太不方便了，超市离得那么远……”
折珞珞的思绪天马行空，话题渐渐离题万里。
折珞珞的声音不大，费鞅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先是略略弯起唇角笑着瞥一眼小姑娘，随后又略皱了眉。
哪里远了？开车过去不过十几分钟，这帮妖懒还得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殷菲郁虽然听不清折珞珞讲什么，却也能猜出来折姐八成讲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她关上门，将折珞珞的话隔在门外，倚在门边笑。
小姑娘的小心思一览无遗。
费鞅笑着轻轻捏了捏小姑娘的脸：“怎么？怕我对折珞珞生气，给她打掩护？”
殷菲郁抱住费鞅的胳膊，笑着否认：“哪有！师兄你向来都是大人有大量，怎么会跟折姐一般见识。我关门就是……就是……”
她四下一看，指着桌上的遥控器理直气壮：“为了开空调呀。现在天冷，开着空调才暖和。”
在费鞅低下头试图离她更近时，她笑着蹦向办公桌，麻利地开了空调，一手按在整整齐齐摞在桌上的文件，迅速转移话题：“师兄，这叠是最急的，需要你尽快看；这叠是次一等的，可以稍微吃一点：还有这叠……”
小姑娘今日的笑容特别艳丽，费鞅走过去揽住她坐在椅子上。
办公椅虽大，可两个人也是挤不下的。殷菲郁只能被揽着腰坐在他腿上，但她还不忘尽责地介绍：“……这是可以放在最后看的。这些文件里的重点我都用铅笔勾了，师兄你看起来应该能快些。”
费鞅笑问：“说完了？”
“嗯。”殷菲郁定定地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狡黠地笑着点头，“完啦。”
在费鞅动作前，殷菲郁蜻蜓点水般在他的唇上一吻，飞快地挣开他的臂，跳开一米多远。
心中默默估算了下距离，师兄应该不能一伸臂就拉着自己了吧？
她歪着头笑：“师兄，我想起来还有事没跟你说呢！”
扫了一眼桌上满满当当的文件，费鞅略有疑惑地问：“还有什么事？”
殷菲郁飞快地、不带换气地道：“秦仁和随泰的事啊，我只在电话里跟你提过一两句，但不详细，你想听吗？”
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有些气短，她略停了一停，继续道：“你不想听也没关系，但是我今天要跟着红姐去做笔录的，等我做完笔录回来给你讲更详细的，好不好呀？”
小姑娘的声音一贯是娇娇软软的，每每还习惯性地在最后加一个语气词，听上去嗲嗲的，让费鞅听得心里更是痒痒的。
费鞅越发肯定，小姑娘一定是故意的。
瞧她笑着准备随时逃跑的模样，费鞅笑看着她的小动作，在她转身往外时迅捷地起身一捞，毫不费力地达成了自己的目标。
殷菲郁有些沮丧、有些不满地发现自己又重新落回了师兄的怀中。
师兄什么的最讨厌了，仗着自己修为高就为所欲为！
“红馥现在肯定还在煮水饺，你确定要现在去审案？”
声音在殷菲郁的耳边响起，吹起她鬓边的碎发，拂过耳垂，让她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更娇软了：“可是，可是才上班呢。”
“还可以再等等，等他们吃过了再去。”
“不行，不能……耽……误……”
最终，义正辞严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含含糊糊，消失在唇齿间。
等到殷菲郁出现在审讯室时，时间刚刚好，红馥也刚到。
二妖在门口相聚，殷菲郁很心虚，不敢看红馥，一双眼只垂着看脚下那方地面，声音也小小的：“红姐，我来晚了。”
含笑的狐狸眼在小花妖鲜艳欲滴的红唇上扫过，红馥笑道：“没晚没晚，我也才刚到，走吧，我们先去提秦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