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红馥准备问下一个问题时，猿妖忽然又道：“不过，我虽然不知他是谁，也没看清他长什么模样，但是他似乎很喜欢色彩鲜艳的羽毛，我有好几次看见他从身上拿了根公鸡毛盯着看得出神，应该是公鸡毛吧，反正挺像毽子上的那种彩色的公鸡毛的。”
这么配合？
红馥仔细看了眼猿妖。
“你们将我的事都查的那么清楚，我想隐瞒也难隐瞒。”猿妖仿佛在解释自己这般配合的行为，那焦黄的面皮上露出痞痞的笑，再次摊手，“再说，我不说，你们就不会逼我说吗？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还不如当个俊杰，也能少受些苦不是吗？前几天我那顿苦头吃的可不轻！”
殷菲郁心中一跳。
这个猿妖与那天被师兄强行分离时的表现似有不同，就如换了个芯子一般。
猿妖虽然仍是盯着红馥，却似是用余光瞄到了殷菲郁的神情变化，特意解释给殷菲郁听的：“总不能再引来你们那个所谓的师兄，对我再来一遭狠的，我的小命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红、殷二妖不约而同地觉得虽然猿妖说的的确是个理由，但是总觉得有些牵强和怪异，却又无法反驳。
“既然你这么配合，刚好我就多问些问题。”红馥笑道，“那天，在醉金迷，你和野猪妖在商量什么？”
猿妖似是觉得头痒般如猴子般搔搔头，缚手的锁链撞在头上令他又不甘心地放下手，道：“还能有什么事？野猪妖逼得曹清清跳楼自杀，任务完成的很成功，我跟他商量一下下一个目标和手法。”
这件事精魅水蛭曾经跟红馥说过，的确没有说假话。
红馥不咸不淡地道：“看来你还挺有威信，不仅那群不懂事的孩子们听你指挥，连同样是妖族的野猪妖也听你指挥。”
猿妖突然嗤笑一声：“那是！毕竟还是要靠这里的。”
又抬手指了指头，不出意外地，锁链又一次撞上了头。这次比前一次撞的更疼，因为他一时得意忘形，抬手的速度太快，所以撞击的力度也比较重。
他不自觉地痛呼了一声。
红馥笑道：“果然是要靠脑子的。”
殷菲郁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被嘲笑了，猿妖也不以为意，只是问道：“还有什么问题，你们都可以问出来，我保证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说出来。”
红馥飞速问道：“为什么要指使他人欺辱同学？”
这个问题再次突然提起，自然不是红馥已经忘记自己提过了，不过是想着看对方是否能前后一致。
猿妖却像是猜透了红馥的用意，笑道：“刚刚我不是说过了吗？”
随即又笑：“好吧好吧，不仅是刚刚说的理由，还有别的理由。因为他们喊我太子爷，我是他们的头啊，做领导的得恩威并施，得解决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才能建立我的威信啊。比方说那个跳楼的苏戴鹏吧。虽然我也觉得刘西诺与苏戴鹏相撞是要负一大部分责任的，但是，刘西诺是自己人，我若是连自己人都罩不住，以后还怎么指挥他们啊？”
他抬着头，丝毫没有悔意，冷血地剖析利弊：“这件事我不做，没有恨意为我所用，做了不仅能得到恨意，还能让刘西诺对我更言听计从，何乐而不为呢？”
殷菲郁正在写字的手重重一顿，手中的水笔在纸上留下了一个乌黑的小洞。
就为了这点微不足道甚至是强词夺理的理由，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活活逼死了。
红馥被这段话憋得心里堵得慌。
但审问要紧，她只能按捺下暴躁，继续按计划问了余下的问题。
猿妖果然如他自己所说，个个问题都配合得很，看起来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越审越觉得诡异。
以往虽然也遇到过因为胆怯害怕而老实配合的，但猿妖这种配合却给人不一样的感觉。看猿妖的态度他其实并不是那么胆怯，虽然他也说了是不愿再受到费鞅的手段，但只看他流露出来的态度与恐惧根本没有分毫关系。
但是，虽然觉得怪异，却又抓不住一点马脚。
红馥只觉得这场审问非常的不得劲。
心中虽有些烦躁，但她还是平静地要求：“把你那门能化用恨意的术法说出来。”
一直侃侃而谈的猿妖愣住了，像是没想到红馥会提这个要求。片刻后，他收敛了讶色，反而笑道：“这可是我们秘而不传的术法。师门可不许我们随便外传的。”
红馥冷眼瞧他：“这会儿不怕再吃苦头了？”
“怕……”猿妖拖长了音回答，用话堵红、殷二妖，“我倒不是怕你们会偷师。”
但看红馥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没有改口的意思，他斜乜着眼看殷菲郁，道：“这段口诀又长又謷牙，我怕你们这小姑娘来不及记。拿纸笔来，我默给你们。”
红馥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以术法将纸笔送至猿妖面前。
纸笔凭空浮在猿妖面前。
虽然有伤在身，但这凭空写字的本事还是有的。猿妖只管取了笔就在那薄薄的纸上笔走龙蛇起来。
不一会儿就写了洋洋洒洒一大篇，竟然还不够，他停下笔，又问红馥要了一张纸，继续往下写。
最后写了满满两张纸。
红馥取来一看，果然如猿妖所说，是篇极謷牙的古文，瞧这字里行间的行文语法，看上去是篇上古的术法口诀。
待审问结束后，红馥将口诀递给费鞅时，还有些不敢置信：“师兄，我从未见过类似的术法口诀，无法判断真假。”
费鞅拿着那两张纸默然许久后才道：“有一门术法名为见兵经，如今虽早已失传，但在上古时期却是有许多修行者会习的术法。只是，习此术法者均是心术不正之辈，前期虽然精进迅速，但到后期，极易被反噬，走火入魔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