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州市是一座山城，市政规划特点就是没有规划，整个城市依山而建，道路弯、绕、陡、窄，怎么复杂怎么来。

路况差车辆多，导致全城一天二十四小时起码有一半时间要堵车，在全国范围内即使不是首堵，那也绝对掉不出前三甲。

沧浪大道本就是重灾区，加之大雾没有消散，整条路上的车辆像巨蟒一般排成数列，行进速度犹如蜗行牛步，司机们烦躁不安，喇叭声响成一片，偶尔遇到加塞的，司机更是把头伸出窗外，破口大骂。

“你们瞧瞧，这人什么素质啊，我不就是加个塞么，他至于跟在旁边骂了我近十分钟吗？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呢！”白玉风忍无可忍，准备开窗还击。

穆小语本在给祁云介绍案情，见状赶紧拉住他，说：“师兄消消气，我估摸着他更年期到了，咱是人民警察，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祁云翻到最后那张照片，瞳孔猛然一缩，眉头紧锁。

白玉风通过后视镜观察到祁云表情不对劲，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扭头问他：“发现了什么吗？

祁云目不斜视的死盯着照片，双手微微颤抖，修长的手指因为大力而有些发白。良久，他放下照片，像是虚脱一样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双目。

白玉风看他此时的状态极不稳定，关心地问道：“你还好吧？”

祁云摆了下手，声音传来已不复往日般清冷，而是略显涩哑：“我见过最后一张照片，准确地说上面的字我见过。”

“果然有问题。”白玉风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轻声问道：“那你知道凶手是谁？”

“不确定，但这起案子肯定和他有关。”祁云顿了一下，“至少和那个组织有关。我称那个组织为‘阴影’，有一次在‘阴影’犯案的现场也发现了那句话。”

“他是谁？”

“他叫许义，我追捕了七年的逃犯，是‘阴影’的头儿，苏南，长湖，云林三省A级通缉犯。走私贩毒，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三年前他来到平海，犯了两起案子，然后于半年前不知所踪，现在我估计他是来了林州市。”

白玉风从后座拿过照片，挑出祁云话里的重点问他：“他是三年前到的平海，你为什么追捕了七年？”

祁云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白玉风见他面色不虞，立刻话锋一转：“‘月落乌啼，晦暗将明。东曦既驾，影布人间’，这句话表达了什么意思？”

“你可以理解为这个世界充满黑暗，他们是生长在阴影中的人。”

“老……二……白队，”马辉艰难的改了口，说话结结巴巴的。

“混账东西，谁是你老二。”白玉风很是不满他的称呼，“看不到车上有个未成年少女么？”

穆小语扬了扬手机，叫道：“白副支队，老娘今年二十有六，早成年了。刚才史主任把尸检报告发过来了。”

白玉风见缝插针挪了几十米，终于把那辆雪佛兰甩在了身后，“那先请老娘同志宣读尸检结果。”

“尤智牛有死前同时服用了硝酸甘油与西地那非，俗称伟哥，导致体内5-磷酸二酯酶抑制剂含量过高，血压骤降，心肌梗死而猝死。被害人死亡时间在九点到十点之间。”

白玉风将墨镜扶正，对着手机屏幕整理了头发，有些得意道：“想不到啊，年纪轻轻就不行了，还得用那东西。要是我，保准七八十岁还龙精虎猛。”

祁云自动屏蔽了白玉风，冲穆小语说：“我记得硝酸甘油本就是降血压的药，被害人有高血压吗？”

“是的，祁队。我们去智光集团的同事问过了，董事长助理证实死者平时确有服用硝酸甘油。”

祁云习惯性摸了摸下巴，说：“按道理医生应该嘱咐过两者不能同服，为何他还一起使用？”

穆小语继续往下翻看手机，“血检显示，死者体内枸橼酸盐含量远远超过一粒西地那非的量。也就是说，西地那非可能不是死者主动服用的。或许是碾碎了掺在水里？”

“那太苦了，不可能尝不出来。”

“如果掺在茶里呢？阳台是开放式的，如果十天没人打扫，茶具应该铺满灰尘。但实际上桌子表面和茶具都非常干净，应该是昨天刚拿出来的。”白玉风右手抽出一张照片，递给了祁云。

穆小语不解：“可是秘书说死者不喜欢喝茶，平时在办公室都喝焦糖拿铁这种带甜味的咖啡。”

“熟人作案。凶手到达尤宅后，死者特地泡了茶招待他，关系非同一般。”祁云回答道。

白玉风接过话头：“小语，你让人查死者的关系网，看哪些人没不在场证明，特别是那几个抱怨他的董事。小马，刚才你想说什么？”

“网上流传出此案的消息了，已经上了微博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