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是救世主？”

德拉科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把眉毛皱在一起的同时分别向两边挑高，“川”字刚刚成形就被残忍地扯开——哈利惊讶地发现，他没有抬头纹。

寝室里异常安静，那些深绿色的床幔和银白色的装饰都施过石化咒似的，只有窗外偶有一两条鱼破开黑暗飞掠而去。哈利歪坐在那把扶手椅里，脊背绷得笔直反而像满弦的弓一样显出微妙的弧度，他半张脸贴着椅子光滑的缎面，另半张脸隐没在乱发的阴影里。

德拉科只能看见黄金男孩一截白皙的脖颈，那些头发如同黑蛇盘踞在脆弱的喉管处，粘腻的、潮湿的、冰冷的、滚烫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指。

“喂，波特。”

德拉科忽然站起来，唇角飞快地向上一扬又拉回直线，但那些笑意已经在他灰蓝色的眼睛满溢。

明明是自己提出的问题，哈利却有意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屈尊降贵地抬眼瞥瞥德拉科，发出一声鼻音作应答。

但只是这么一会儿，德拉科就走到了他面前，两只胳膊撑在扶手上俯下了身子，淡金色的发丝甚至垂落在哈利的侧脸，带来似有似无的痒意。哈利注意到德拉科穿的不是那身规规矩矩扣到锁骨的睡衣，而是平时被掩盖在魔法袍底下的白衬衫——非常修身。在哈利沉迷美食不能自拔的时候，德拉科完全褪去了婴儿肥，甚至长高了一英尺？

衬衫上有几块被打湿的地方紧贴着少年的身躯，所以哈利可以清楚地分辨那些漂亮的肌肉线条。

“为什么你不干脆问我——”

察觉哈利走神的德拉科不满地扳过对方的下巴，动作粗暴，但哈利扭过头来发现他在笑，带点嘲讽意味的斯莱特林式假笑。

“假如你是个泥巴种，假如你是个格兰芬多，假如——那天在火车上你没有握住我的手。”德拉科每说一句就靠近一点，他用他漂亮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哈利，似乎要把这个故作姿态的家伙平静面孔下的慌乱全逼出来。

但哈利安之若素地数着铂金男孩的眼睫毛，它们又长又翘，因为他的注视而微微颤动着，先一步暴露了其主人并不淡定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