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宵跪在地上,一把把泛着灵光的刀剑已经架上了他肩头,他胸前的衣襟被鲜血染红,那红还在不断扩散蔓延。
不对劲……他的身体,不对劲!
墨清宵又是掐诀施咒想要强冲经脉,然而他突然发现他的身体就像是在长生台上布阵施咒时一般,法力竟然正在飞速流失!
“师弟啊,别再挣扎了,乖乖跟我走就是了。”说着,战青锋冲着一众武官使了个眼色,一行人心领神会,直接架起墨清宵要将他拖走。
那一瞬间墨清宵只觉得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作响,战青锋对他做了什么?可对方刚刚甚至都没有靠近自己,而且以他如今的法力,若是对方使了什么手段,他不会一点也察觉不到!
如果就这么被带走了,等着他的会是什么?
就冲战青锋对自己的妒恨,他把自己撕了都不为过吧?
可他如今能怎么办?他的法力……
刚想到这里,墨清宵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记得上一次他法力大量流失,还是在长生台上施术的时候,那时是他袖中的天魔鼎在源源不断的给他渡来法力作为支持!
虽然打他醒来之后,天魔鼎便再不接受他的“喂养”了,但到了如今这个关头,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想着,墨清宵将下巴上的血迹通通揩在了袖口处,心中不停祈祷着鼎老哥发力。
他闭目凝神,静静等候,眼看着已经出了他的殿门,他突然感觉到袖中一阵凉意。墨清宵猛一睁开眼,只见衣服上的血迹正飞快的向他衣袖汇集,不过片刻,通通消失不见。
他心中大喜道:“天助我也!看来老子命不该绝!”
猛一发力挣开两侧钳制他的武官,墨清宵随手掐了个诀,顿时感觉到法力正源源不断的从乾坤袖中渡过来,一时间他周身灵光乍现。
如今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什么高冷形象了,他指着不远处的人骂道:“孙子诶!我同你说不清楚,不过今天这笔账老子记下了!早晚会回来跟你一并清算!”说着,他纵身一跃翻上高墙,几个起落便在众人眼前消失无踪。
见此情形,战青锋皱起眉,想了片刻才喝道:“追!”
众武官得到命令,纷纷随着那身影而去,只剩下战青锋一个人站在原地,他启唇默念通灵咒,“你不是说过会万无一失?怎么他还使得出法力?”
那头回道:“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你且追就是了。”
墨清宵离了他的大殿便直奔长生台而去,如今这种状况仙都怕是没法呆下去了,他准备下界寻一方穷乡僻壤,躲上一阵子,且等方晟出关,到时候再做打算!
然而他虽是想的好好的,可前脚刚一踏上长生台,一股强大的法力场扑面而来,仿佛是有一座山压上了他的肩头,他整个人顿时向前扑去,还是强憋着一口气,才能维持住单膝跪地的姿势,让自己没摔得那么难看。
“妈的!什么……东西!”他暗骂一声,尝试运转法力与之抗衡。
然而此刻他身体里的法力流失更加严重了,哪怕是从天魔鼎渡过来的法力也不过是匆匆在他体内游走一圈就消失不见,他已然无法与这神秘诡异的力量相抗衡。
此时一众武官已经追了上来,他们这一路还惊动了不少已经休息了的仙官,此刻一群明晃晃的影子已经将长生台团团围住。
“墨清宵!不要再挣扎了!”战青锋拨开人群,第一个冲了上来。
墨清宵强撑住精神,咬牙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战青锋冷哼道,“我什么都没做啊,倒是师弟你,自己做了什么,又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正好趁着众仙僚都在这,就请你好好解释一番吧!”
战青锋话音刚落,便向后一撤身。墨清宵越过他,就看到了一双双带着惊恐,布满怀疑的眼睛。
“他这是遭邪物反噬了?”
“我以前就听说过,这墨清宵是破了他南山派禁地的封印,得了不得了的东西!”
“我说呢!什么万年来飞升第一人,怕不是背后有什么逆天邪物相助吧!”
“我看也是,这五雷降劫大阵乃是神尊所创,他随随便便就给布下了,如今面上看起来是功成身退,谁知道他背地里在蓄谋什么?”
“哎哎哎,那这阵法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们会不会受牵连……”
“我……”长生台四周一时间议论声与灵识横飞,墨清宵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可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要解释什么?
天魔鼎不是邪物?
他的飞升乃是天命所归?
五雷降劫大阵没有问题?
而他自己也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躺在功劳簿上混吃等死而已?
可是他看得出来,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如今这个局面,即便他说出天花儿来,也是于事无补。
没人会相信世有活雷锋,他们更愿意相信那些看似风光霁月的高岭之花,其实只是黑心棉絮的烂枕头。但凡有个机会,他们必然会齐心协力剥掉你这层皮,到时候即便证明的是他们错了,他们也只会不疼不痒的答一句“哦,原来是这样”。
墨清宵不禁苦笑一声看向战青锋,这招杀人诛心玩儿的漂亮!
他步步摸索,自以为机关算尽,想方设法逃出命运,殊不知更难测的是人心。
看着这一个个由他施术才得以飞升的仙官,如今却都成了这副嘴脸。墨清宵狠狠地啐了一口血,这他妈跟扶老太太过马路反被碰瓷有什么区别!
那么下一步他们想干什么?给他来个十大酷刑?逼他交出天魔鼎?
墨清宵突然就想起了本尊自白的那句“天下人负我”,合着他折腾了这么久,倒是闹了个殊途同归的下场?
他这边一会皱眉一会冷笑,战青锋有些耐不住性子逼道:“怎么了?师弟?你这是无话可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