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领头的,那些弟子也不敢再上前来,只能抬着何冲一边撂狠话一边跑走了。
墨子时长呼一口气,抹了抹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回头跟无忧碰了个眼神。无忧几步上前来低声道:“你使的是什么术法?”
墨子时道:“凝修铸体,我从前教过你,怎么?忘记了?”
无忧也不答,只是皱了皱眉,墨子时刚要说话,孟然突然从身后拍了他一下,“老墨,你做了什么,那人剑都碎了?”
墨子时嘿嘿一笑道:“孟师姐冤枉!我动都没动好吧?我就说他是太过装逼遭雷劈了。”
孟然挑眉睨了他一眼,将他拉到身前低声道:“你别想唬我,我可不止一次在大半夜看到你领着无忧往后山去,越过那道天堑就没影了,能从那跳过去,老墨,你其实是个世外高人吧?”
听他这么说,墨子时顿时心头一紧,他平日里经常带无忧去后山修炼,倒是有留心不被同门师兄弟发现,但却没注意这个毫无修为的孟然。
想着,他的面色不自觉便沉了下来,孟然顿时被他吓了一跳,心中直道自己多嘴。
人家不显山不露水,必然是有什么原因的,可是这五年来她跟墨子时和无忧私下也算得上是相交甚好,他们三个应该是朋友了吧?但她却总觉得自己跟那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世界,亦或是说,她根本插不进他们两个中间,一想到这,她心中难免生出些许落寞,所以也没忍住多了嘴,想要多了解一些他们的事。
墨子时沉默了半天,终于是憋出了一句,“我……从小就有梦游症……”
孟然:“……”
妈的,这骗人的借口也太拙劣了点吧?就不能编个有点诚意的谎话?
心知多说无用,孟然直接一甩锅铲回去做饭去了。
无忧看着那个背影,又看了看墨子时道:“她看到了?”
墨子时点了点头,像是有些无奈。
无忧道:“孟师姐只不过不是修行之人,但她又不傻。”
墨子时道:“我知道。”
无忧又道:“那你为什么不跟她说实话?我觉得孟师姐是好人,不会……”
墨子时摇头打断他道:“我知道她不会做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只不过……”
“只不过孟师姐喜欢你?”
无忧这句话砸的墨子时一愣,见他表情尴尬,无忧又道:“我又不是真的年纪小,不懂事……”
绕是他这么说,墨子时还是觉得有些违和,“无忧啊,喜欢不喜欢的,不是你这个年龄该考虑的问题吧?”
无忧道:“那我应该想什么?”
墨子时被他问住了,按说十几岁的年纪,倒还真是该谈恋爱的时候了,可是一想到将来有一天无忧可能就要抛弃他而去追着别的姑娘跑,他心头就生出了一股老父亲般的凄凉。
无忧心知他又不知道想哪去了,便主动将话题拉回来道:“那你喜欢她吗?”
墨子时的表情有些尴尬,“无忧啊,有些事你不懂。”
无忧道:“有什么不懂的?她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她,那你们就会在一起一直一直生活下去。”
听他这么说,墨子时不禁莞尔,“所以我就说你不懂啊,我跟孟师姐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是个好姑娘,我希望她将来能过得好,所以还是不要跟我扯上关系为妙。”
无忧想了想道:“所以你就是不喜欢她咯?”
墨子时道:“人家孟师姐也未必看得上我啊!你小子,从哪看出来人家喜欢我的!”
无忧道:“她总是会给你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没事的时候总是看着你,总之就是对你很好……”
墨子时笑了,他直接伸手将无忧揽进怀里道:“那按这么说来你小子应该更喜欢我才对!”
无忧怔了片刻没应声,墨子时权当他是在思考“何为喜欢”这个命题,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就那么拖着他往山门外走去。
“无忧啊,有些事呢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至于现在呢,我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无忧道:“什么事?”
墨子时道:“你忘了?刚刚何冲一剑劈断了五棵新栽的梨树,现在我那边也没有树苗了,我们下山再去买点种上吧。”
想了想他又道:“至于那些倒了的树,不如我们回去把花瓣摘了酿酒喝吧,好久都没喝到正宗的南山梨花白了,这酿酒的法子你还没忘吧?”
无忧想了想道:“没忘。”说着,他的身体还不自觉的往墨子时那边靠了靠。
墨子时也没注意那么多,就那么揽着无忧,一起下了山。
此时已是下午,山下的集市早就散了,墨子时领着无忧转了一大圈,也没找到卖树苗的,倒是碰上了一个快收摊的算命先生。
无忧也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拉着墨子时算一卦,他拗不过,只好跟着一起在卦摊前坐了下来。
那算命先生看了看二人,捋了捋山羊胡子道:“二位想要算点什么?”
墨子时也不知道要算什么,只能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无忧,只见他不假思索道:“算姻缘。”说着,他又抬手指了指墨子时,“算他的。”
墨子时:“……”
这孩子还执着孟师姐那事呢?
无奈一摇头,墨子时直接拉起无忧抬屁股就走,嘴里还不停絮叨着,“小小年纪哪来的那么深的执念呢?别瞎算!”
无忧沉着脸跟在他后面,也没吭声。
那算命先生本着万事随缘的心态,见人走了也没开口阻拦,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便继续收拾他的摊子了。
直到二人走出很远,他才叹了一声道:“唉,生死茫茫歧路远,只叹情深缘浅!此生呦……”说着,他啧啧嘴,摇了摇头,慢慢消失在一片赤红的夕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