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他不禁喃喃道：“可是这次你不在……”

他这话说的还有几分委屈，无忧突然就有些想笑。

抬手一翻，无忧的掌心顿时出现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他将这剑交给墨子时道：“所以我炼了这个，以后你就用它来防身，即便是明尘，它也照样能给断成两截。”

墨子时有些诧异的接过那长剑，只见剑鞘上暗纹密布，宛若道道伤疤，没有任何华丽的赘饰，甚至有些骇人。

见他发怔，无忧不禁道：“这剑是难看了些，不过倒也实用，阿墨不要嫌弃。”

墨子时忙摇了摇头，反手把剑抽出，一股寒气顿时扑面而来，剑身是跟剑鞘一般的纯黑，唯独刃上银白凌厉，有如一圈银线勾勒。伴随着他倾注法力，剑上也隐隐有黑雾流转。

看了片刻，他突然就明白了，“你这些天就是去炼这剑？”

无忧点了点头，“不管你喜不喜欢，留着防身。”

墨子时拿着剑的手有些发抖，人也跟着怔在了原地。无忧先前就说过，如今他也看得出来，这剑是用天魔鼎碎片炼成的。那是无忧的本体。

“阿墨？”他一直不答，无忧难免有些慌。

墨子时过了好半天才收了剑，转过脸定定的看着他问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他这么一说，无忧也怔住了。

“因为我，天魔鼎碎，你变成如今的样子，又是为了给我铸剑，你熔了曾经灵识依附之物。你别告诉我这对你没什么影响！”墨子时的声音有些颤抖，“所以我到底该做些什么，才能还了这份亏欠？命都是你给的，你让我拿什么还？”

无忧有些不知所措的抓住他，“阿墨，我不需要你还的……”

“我知道，”墨子时喃喃道，“我知道，你不是为了我报答你什么，可是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加不好受。”

“无忧，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什么都不问你，我本是想着，能好好照顾你就是了，看你长大，带你去尝遍这世间的苦辣酸甜，就像我曾经承诺你的那样，教你做人的滋味，这就是对你最好的回报了吧？可是我……”说了一半，他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是想着好好照顾无忧的，可说到底这么多年来，还是无忧一直在照顾自己。现在他甚至拿天魔定的碎片给他炼剑……

无忧微微一笑，抚着他的头发道：“阿墨忘了？我如今能站在这里，都是因为你啊。所以不论我为你做什么，都不为过吧？是你说的，让我护着你，我便要一直护着你，而且是我做的还不够好。”

“不是的！”他唤醒寄居在天魔鼎内的灵识不过就是巧合罢了，他当初做的那些也不过是为了自保，可眼前这傻子，却是真的在一次次以命相报。

“阿墨，”无忧拉着他柔声道，“你真的没必要想这么多，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顾好你自己，然后渡劫飞升。到时候你若想留在仙界，就让这剑替我护着你，你若不喜欢那里，那便回来，我陪你仗剑天涯，我们一起看尽这世间百态。”

听他这么说，墨子时的眸子亮了一下，“当真？”

无忧不禁笑道：“当然。”

“那等我回来，你是不是就可以告诉我，当初你……”

无忧想了想，“好，到时候如果你愿意回来，我便都说与你听。”他还在心底默默的补上了一句：“连同我对你的心意一起。”

墨子时释然一笑，那样就好，至少要给自己一个回报他的机会啊。

他一把揽过无忧的肩膀道：“当然愿意回来，你也知道，我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混吃等死，仙都那劳什子，我可再也不想掺和了！那我们可说好了，到时候我自请下凡，你先找好一个山头，开出一片地，种上几颗梨树，话说我好久都没喝到梨花白了……”

“我记得南山派小厨房门口的树下还埋了几坛子。”

墨子时摆摆手，“估计等我们回去的时候那些已经被孟师姐偷喝光了！”想着，墨子时又道，“我们到时候要住的离孟师姐近一些，也好经常去她那里蹭吃蹭喝。”

无忧接道：“你这是又想吃榴莲炖豆腐了？”

墨子时瞪他道：“孟师姐也是会做正常菜式的吧？再说了，她做的糕点可是一绝啊！来这宁都城之后我可是再没吃到过师姐做的梨花糕，早知道应该带一些来的。”

无忧无奈道：“我给你带了些，都让你在路上吃光了……”

墨子时：“……”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经开始勾勒以后的归隐生活了。

末了，还是无忧想起碧绣还趴在地上，两人这才带上了碧绣，往山谷外走去。

无忧走着走着想起了什么道：“对了，阿墨，这次给你炼剑还出了一把匕首，我自己留下了。”

墨子时点头，“那不正好，你也有个法器傍身。”

想了想，墨子时又道：“无忧，这剑可取了名字？”

无忧道：“取了。”

“那叫什么啊？”

“玄清。”

墨子时想了半天，玄字倒是合适，可为何是玄清？

心知他没有猜出这剑名的含义，无忧出言提示道：“这匕首我取名叫玄宵。”

玄清，玄宵，清宵……

墨子时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无忧见他恍然大悟，也是笑的满眼温柔。

记得他们的初见，便是在清宵，天雷惊现，劈开了他眼前的重重迷雾，站在那里等他的是一个温柔笑着的仙人，那一眼，他永远都不会忘。

想着想着，他突然感觉体内一阵气息逆行上涌，不禁停住了脚步。看来炼这法器的副作用还不小啊，他忙闭目凝神抑制体内的躁动。

此时墨子时还在前面念叨着玄清玄宵，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暗自松了口气，无忧连忙加快了步伐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