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中旬快结束的时候, 第一次模拟考试如期来临。

穆倚乔的高中生活也算得上是一波三折, 前一年半书呆子的形象深入人心, 一度成为某些学生的捉弄对象，而高二下学期摇身一变, 小太妹附身，不仅把以前欺负过她的人教训个遍，还翘课打架在校外收了一波小弟。

今年是第三年，遇见了林语蓁的穆倚乔逐渐改变, 她不再翘课，但也不是死命地学, 通过查缺补漏来提升自己的能力，成绩顶尖的同时不失活泼, 而且十分好学，兴趣颇为广泛, 在班里人缘也变得好起来。

优秀而重情义的人，试问谁不喜欢呢。

这次考试穆倚乔没有像以往那样提前交卷，即使知道大部分题目没什么问题也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 等待考试结束的广播响起。

监考老师收好卷子打开考场门的瞬间, 整座教学楼便沸腾起来，到处都是学生们讨论答案的声音。

“第九题你选的哪个？”

“B啊。”

“什么？我选的A！”

“你为什么选A？？？”

……

他们讨论得十分热烈, 为究竟选哪个而争论不休, 穆倚乔从前独行惯了, 即便是书呆子时期也会提前走人, 并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现在看着他们还觉得很有趣。

她就托腮在一边笑着旁观。

过了两分钟，那几个学生才意识到学神就在自己的考场，他们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呼啦一下子围了过来。

“学神同学，这个究竟选什么呀？”

穆倚乔根本不认识他们，所以没料到这种情况，吓了一跳，她也不太会处理，多少有点紧张，咳了一声说：“你们叫我小穆就行了…我选的C……”

几个人炸锅了：“嗯？？？”

穆倚乔觉得他们挺有意思的，就开始给他们讲解题思路。他们听得很认真，穆倚乔也喜欢认真的人，讲的也就更详细了些。

题目并不难，只是有的条件很容易忽视，而且穆倚乔的解法另辟蹊径，大多数人根本想不到。几个人听完或懊恼或敬佩，纷纷开始反向琢磨。

在之前的班级，穆倚乔碰到过一类人。他们的成绩很好，但别人问起来的时候就表现得十分难过，说自己这次没发挥好，有人来请教也是一副“我也不会”的样子。穆倚乔从来不表现出明显的情绪，然而早在心里骂了个千八百遍。

什么玩意啊。

今天的她才算是体会了一次完整的学生生涯，远离尔虞我诈的是非纷扰，这是她理想中的高中生活。

她很快就融入其中了，并结束了剩下的几科考试。

林语蓁没有来接她，送她回家的是段琅若，后面跟着柯楚盈。

柯楚盈总是看她不顺眼，不怼她几句就浑身难受，穆倚乔知道她是因为自己霸占了段琅若的时间而不满，但她也不想无缘无故就被怼，因此全数还了回去。

关上门，穆倚乔又要独自面对这空荡荡的家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把这里当成家了呢？

这个问题穆倚乔问了自己好多遍，却一直没有个答案。

感情是个复杂的东西，性格互补的两个人，吵着吵着就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事就被感动到了。

最近林语蓁回来的都很晚，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但一定会搂着她入睡，仿佛不这样做就很不安。

穆倚乔很喜欢她的臂弯，柔软的肌肤下面包裹着坚实而线条柔美的肌肉，就像林语蓁外柔内刚的性格。

她自己就不一样了，外面刚，里面还刚，活生生一个铁疙瘩。

她喜欢林语蓁不在的时候到她的房间去，躺在她的床上，手里抱着她的睡衣，在她馨香的气息中慢慢入睡。

她这样被林语蓁撞见过几次，一开始林语蓁还特别兴奋地说她是痴汉，后来渐渐就习惯了，总会在床上留一件衣服。

穆倚乔知道她心里其实是十分欣喜的。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楼下隐隐约约传来开门的声音，穆倚乔揉揉眼睛，从床上骨碌下来，抱紧了林语蓁送给她的那只小兔子玩偶。

她站在二楼的楼梯口，软软叫道：“阿蓁？”

林语蓁一身寒气，脱下厚重的外套，见到她的一瞬间，脸上的疲惫都消散了，换上了笑容。

“我回来了。”

穆倚乔登登登跑下楼，带着小兔子扑进她的怀里。

林语蓁抱抱她，然后把她推开：“我身上寒气重。”

穆倚乔又扑回去：“没关系。”

她只是想这样做。

寒气也好体温也罢，都是林语蓁的象征。她想要拥抱这份象征，似乎松手就再抓不到一样。

但她也知道，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林语蓁都会紧紧抓住她的手。

“吃饭了吗？”

“吃了。你呢？”

“…我也吃过了。”

穆倚乔闭着眼睛，皱起眉头：“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