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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贞(1/2)

提起何晏,当今世上没人晓得。

提起何公子,就另有一番别论了。

这一点主要归功于何晏的师尊唐照泉,不晓得几百年前,唐照泉将何晏捡回来时,她外表已经有十七八,可智力发育得还比不上五六岁的孩童。

彼时的温馆,也远非今日可比。当年的温馆主师商佀,被姜国皇帝公奚封为无履大夫,连圣雍阁拿去都当温馆教习道术的演练场,简直就是把皇宫送给温馆当门派。温馆最鼎盛时期,全国上下都会几手基本的解梦法,竟有成国教之势。

可惜可惜,姜国后来出了个败家子女帝,淫'荡无度,古姜千年基业毁于一旦。敌国进犯,民不聊生,商佀也被她“一时兴起斩了头。

唐照泉继任主师,准备带温馆全门隐世。他正是这个节骨眼上捡到的何晏,见她周身灵气流转,骨脉通透,却不会说话。

当时温馆上下,无不反对他收何晏为徒。一来男女避嫌,唐照泉几百年不收一个徒弟,一收就收个智障女娃,必定落人话柄。二则何晏身世不明,来历存疑,温馆已经自身难保,万一何晏是个未知的祸害,责任谁担?

可唐照泉心意已决,召集温馆所有门师连夜密谈。这次谈话究竟说了什么无人知晓,只是从那之后,所有人都默许了唐照泉收何晏为徒的决定。

何晏亦不负唐照泉的期望,天资占优,加上心无杂念,不过百年,便成为了温馆当之无愧的首徒。唐照泉怕她行走江湖易生事端,一直将何晏女扮男装。且从不告知何晏真名。世人便尊称一声何公子。

何晏无父无母,无兄无姊,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她记不起自己是一直以幼儿的智力长到十七八,还是经历了什么变故。不过唐照泉告诉她,她的身世与当年时局关联密切。

说起当年时局,原本古姜国开创千年的基业竟然在短短几年里毁销殆尽,皆是源于二字:

“长生”

“世人皆求长生,而长生之法究竟为何物却不得人知,相传只有古姜国的旦善皇帝在翻阅古籍时得知了长生之法,为此甚至携皇后早早退位,将不过十岁的公主推上龙椅,两口子归隐修炼去了。

无奈公主脱了父皇母后的管束,竟成了个挥霍奢靡的败家子女帝。陇西大旱,她把下令凡难民出城者杀。此外广征赋税,交不上赋税的,倘若儿女貌美,可代为抵交。西戎进犯,原本双方势均力敌,她御驾亲征,却只为了撤下大将军换成自己的男宠。

古姜丞相魏哀,一代忠臣,不忍黎民受苦,无奈之下选择逼宫,杀女帝以告苍生。改国号为后姜。古姜国被祸祸成了后姜国。虽说那魏哀鞠躬尽瘁,却救不了千创百孔的国土。”

午后,宣阳坊客栈内,一位老先生戴着缺了角的镜片说着书,正讲到此处,左手几根手指鸡爪子一般擒住扇柄,拄着桌面欲起身。旁边听他说书的小孩立马跟着他抬起的身形一并扬起了脖梗,有一两个小的还“呜呜”喊了几声。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话说不全,只是见他要走,着急便从嗓子里撕出几个音节。邻桌的人听说书的声音停了也跟着一并回头看去。

说书先生微微一笑:“我不走,就去添口茶。”言罢,便落进了邻桌一位白衣男子耳根里。他摇摇晃晃站起来,面色乌青,发髻散乱,眼下两圈眼袋,好像没睡醒似的。自己都走不稳,还连忙上前扶住说书人,回头喊道,“小二,给这位先生添壶龙井。”又朝这说书的老头深作一揖,才在他对面落座。

说书人前面多数都是些孩子,没有什么大人来听他讲这些陈年旧历。若是讲些前朝的到还好,讲点当今圣上的宫闱密事他们自然更会乐得赏一壶茶钱。可这人说的是前朝的前朝的前朝了,一千多年前的事,要是本书,在这宣阳坊上都能翻烂了。因此虽然讲得好,却没有大人在近前听,最多不过是邻桌坐着捡几句漏。

白衣男子的出现,无意间搅动了整个客栈一楼的注意力。他也不在乎,小二上来送茶时,他还亲自上前斟过。

说书人一笑,继续道,

“千百年前,古姜国皇帝旦善求长生之法,长生未成,却被灭了国。丞相魏哀杀女帝后曾以密旨去寻先皇踪迹,最后只找到两具尸体。原来国脉龙脉一并相成,根基不在,谈何长生?于是乎长生断绝。呜呼哀哉,呜呼哀哉。乱军进宫时曾搜刮藏宝阁,见一本《鬼国志》,文字无人可识,似是记载了长生法。可翻阅过的人统统当即暴毙。

西戎可汗原本还雄心勃勃,欲征集能人异士破解此书,告示还没写完,就被自己的女儿夺权的一剑刺了个透心凉。两朝三代,君主皆因长生而死,由此便流传出“长生克国”一说。有人以为荒谬,有人以为真实。长生非但不吉,还会祸国殃民。”

讲到这里,说书人又是一顿,举起茶杯轻轻一品。抬头盯住眼前人道:“羊公子以为呢?”

一句话,原本白衣男子有些迷迷糊糊的神态顿时清明,可惜只有一瞬。说书人“啧”了一声。继续说道:“长生本就逆天而行,一人之长生,需以一国之力为奠。如此交易,也算是合理罢。”

羊公子的神色又清明了几分,说书人加快嘴上动作,继续说道:“古人以一国之力尚不可成之事,你有什么可祭奠给上苍,换取长生呢?”

此时,酒楼里响起一阵微鸣。原本在嘈杂的声线里还可以听清其他人一两句说了什么,现在所有声音都汇聚在一起,音频渐渐变得贴合,再贴合,最终趋于一致,演变成一股难以忍受的噪鸣。这阵噪鸣越响越大,连带着周围的景象都随之出现扭曲。说书人摘下镜片:“羊公子,还不醒吗?”

说书人眼瞅着有两缕黑气马上要从羊公子鼻孔里冒出来了,就是萦绕在他鼻尖不进不退。遂将扇子带在手里掐了个诀,随后徐徐在羊公子面前展开,“后姜国终为西戎所灭,只余下这一把折扇,还能窥伺出些许当年它一并天下的辉煌。”羊公子看着那展开的扇面呼吸微微一滞,黑雾散开一层。说书人瞅准机会将扇子举起——

“公子识得旧物,怎会不识得旧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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