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喻柳和九方相对沉默了一会,九方知道他是打算釜底抽薪,来一票大的,但是……
坐在南喻柳面前的女孩手指拂过茶杯,旖旎的热气衬的她得手越发的精致。九方墨色得眼瞳望向摆在南喻柳手边的拐杖,“没问题,祝我们合作愉快。”
她举起茶杯,自顾自的抿了一小口。
“时间不太早了,我该回去了,麻烦老爷子帮我向南小姐转声抱歉。”九方扫过后面的隔间,起身向南老爷告辞。
南喻柳有一个宿敌,两人斗了大半辈子,这回算是要彻底分出个胜负了。
她所在的婉城一直都很特殊,是上面的大人物用来制衡其他势力的存在。但是一直被别人控制的话,总是会有人心生反抗之意。可惜的是,她看不了这场好戏了。
九方将和南老大的对话抛之脑后,大摇大摆的回了自家别墅。
刚刚在南老爷那的时候,芙森女士发消息说跟她的姐妹们出去逛街去了,所以她才敢直接回去,芙森女士什么都好,就是在学习规定上很是严格。
回去后九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她可不敢小瞧芙森女士的嗅觉。
等她坐在书桌前看书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
不知是刚洗完澡的缘故,还是难得今天出去转了的缘故,九方今天仅仅只是看到太阳落山的时间,眼皮便已经重的不行。意识彻底消散之前,九方看到了外面瑰红的落霞,屋外那颗树竟在不知不觉间高过了她的房间,细碎的金色透过叶子,模糊了她的想法。
那是一个只有黑白的时间,包裹着九方的是粘稠的液体,她的鼻腔里充斥着刺激大脑的气体是湿漉漉的液体,慢慢的,九方能感觉到她的口腔里也是那令人难受的液体。
她甚至能感觉到这种窒息感一点一点的占据她的大脑,然后她脑海中那些记忆一点一点的被消除,九方能清楚地感觉到,可是她却无能为力,最后只能眼睁睁的失去自己所有的记忆和回忆。
再后来,她只记得自己叫做九方夜半,其他的……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等到她再度适应封锁自己的液体的时候,她感觉到那恼人的液体变得不再坚固。
因为视线被剥夺,所以她现在的世界是黑暗的。她手指试探性的动了动,感受着四周。
从起初的滑腻,慢慢的手上的触感发生了变化。明明什么记忆都没有了,但她却知道那是一种令人恶心的触感。之后,她的鼻腔里充斥着一股腐朽和腐烂的味道,有点像腐沼,可是……她为什么会知道这是腐沼的味道呢?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在她的大脑里,但是现在却没有任何的线索为她解答这些疑问。
她不知道在这个地方呆了多久,但最能清楚感受到的便是身上的禁锢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无感,明明在她鼻腔里的是各种尸体腐烂的气味,也许是嗅觉神经传送了错误的信息给了大脑,也许是生物电或化学传递出现错误,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
当她思考的时候,外面的黑雾发生变化,九方来不及感受便发现自己身处沼泽并且被吞噬了半身!所以是感觉出现了问题吗?她一边猜想着,一边放松自身,慢慢借助刚刚碰到的藤蔓起身。久违的视觉终于回归,九方适应了一会这才看清身处的环境。
如她所想,这是一片浸泡着各种尸体的腐沼,沼泽的池面是小小的蛆类尸体,九方回想了一下,确定刚刚在沼泽里碰到了人类的手臂,在起身的过程中还碰到了其他种族的尸体,该夸奖这里面的尸体种类丰富多彩吗?
九方眸子扫过沼泽,然后将实现放在脚下的藤蔓上。
这是一根可以用两只手堪堪抱住的超大藤蔓,藤蔓整体是深紫色的,有些小触手被沼泽吞没,这就是刚刚得救的原因。整颗藤蔓通体坑坑洼洼,有些地方会有紫黑色的液体堆积,九方顺着藤蔓向前走,越往前藤蔓的肢体从一开始的断裂变成支零破碎,显然,依靠藤蔓是找不到出去的路的。
九方回头,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虽然只是几厘米,但九方还是意识到,如果不尽快找到其他办法,那么这颗藤蔓便会彻底被沼泽吞噬。
果然这个世界是没有捷径可走的。
她不再看身后的景色,转身专心研究这片沼泽。
她现在身处的地方只有这片腐沼和脚下的藤蔓,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东西。但藤蔓这个办法迟早会被沼泽吞噬,那时候这里就只剩下这片腐沼。
就目前而言有三种可能,第一种是有其他办法只是路上没找到,第二种是藤蔓彻底被吞噬后有几率出现其他办法,第三种是这片沼泽。九方本人更倾向于第三种可能性,一路上她都有仔细观察过,她对自己的观察力很是自信,所以第一种划掉,第二种纯属浪费时间,她现在可以对这片腐沼尝试一下,毕竟现在藤蔓还没有彻底被吞噬,她完全有时间实验一下第三种假设。
藤蔓下面就是沼泽,其实就恶心程度,表面上的腐沼跟藤蔓是不相上下的。
九方弯腰,左手支在藤蔓上,入手的是类似肿瘤和什么东西腐烂的感觉。九方修长的腿顺利碰到沼泽的表面,即使穿着厚底皮靴,但是大脑神经不受控制的将刚刚被沼泽包裹的感觉再次还原。九方沉默了一会,脚上用力踩上腐沼。
可惜仍然被沼泽吞没。九方小心的将脚抽回,她觉得是自己哪里忽略了。
第二次并没有很快的进行试验,九方将腐沼的全部收入眼底,她将刚刚走过的画面跟现在的进行比较,画面的共同点是池面都有蛆虫,不同的是路上有些尸体的是毛发茂盛的,例如狮子、波利犬、还有……人类。
如果是人类的话,其实是有一半的几率可以怀疑这片沼泽上是可以行走的,只是那个人出现了什么状况所以被沼泽吞噬了。
那么,她要怎么做才能走在上面呢?
九方脑中出现各式各样的方案,但最后她突然意识到她出现在这里是一件奇怪的事情,那么,她是不是应该用不同的思想来解决这个问题?
她犹豫了几秒,再次试探了一下,这回依旧没有成功。
总共试了两回,九方将两次的过程进行了对比,唯一的共同点是:她都是对能在腐沼上行走保持质疑。
她起身,再次打量着自己身边的环境。
腐沼依旧,藤蔓却又往下沉了十来厘米。她的四周依旧一片漆黑,看上去压抑极了。九方手指摩挲着下巴,最后决定跟从自己的直觉。她不再犹豫,纵身从藤蔓上跳下,脚下不再是软趴趴的腐沼,而是平地的感觉。
这让她想到了刚刚被黑雾包裹时的感觉,两者都有着异曲同工之意。
脚下终于是令人安心的平地感觉,九方将目光放在藤蔓上,还是那副恶心的外表,下沉的速度不变。但不同的是,上空出现了点点星辰,红的妖异。
她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手上。
那是一双黑色的手套,之前碰藤蔓的时候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藤蔓的表面,可是现在看去,手套却干净依旧。九方低着头,额前细碎的刘海被突如其来的风吹起。
直觉告诉她之前穿的并不是这一套衣服,这感觉就像是特意为她换了一套方便行动的衣服好方便接下去的表演。九方相信她的直觉,这让她对这个地方的厌恶感再次上升,她不喜欢一无所知的成为别人的玩具。
九方舔了舔她的后牙槽,露出恶意的笑容,那就看看幕后之人想要做什么好了,她有得是耐心。这么想着,九方抛下身后的藤蔓,慢慢的向前前进。
九方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小空间,外面是有一个个相同的空间链接成的一座大型迷宫,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小空间里行走着,就算有两个人不小心走到了同一个地方,他们也看不见对方,听不见对方的声音。
他们的世界里只有自己,走不出去,说话也没有人回答,整个小世界寂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随着时间的流逝,四周安静的可以听见藤蔓下沉的声音,沼泽涌动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风小小的呼啸声。有人孜孜不倦的用自我对话麻痹自己,有人静静地接受着这一切,也有人被这一切打败。
“呼……啊哈…哈……”
男人粗着嗓子大口呼吸,厚实的手掌撑着大腿,额角布满了汗水,他已经在这个地方走了有五六个小时了。就算误打误撞能够走在沼泽上,但这种无言的沉寂却是最致命的。
他的双腿忍不住开始颤抖,这里太可怕了,什么都没有,环境还那么的压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静谧的空间让他恐惧,男人感觉自己走了好久好久,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他到底要在这个地方走到什么时候!
周围只有他一个人,连一只活着的虫子都没有!男人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他现在疯狂的希望能够遇到一个人!只要能在旁边陪陪他就好!
男人双眸瞪的圆圆的,眼角布着血丝,他猛地扭头看向后方,额头和脖颈青筋暴起。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