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晚知道拗不过他,只好道:“好,那我们分头行动。”
夜色浓重,秋风卷地而过的萧条之气,也只能在此时的长安才稍有显露。沉吟跃进于城中各高处,一切异象皆处于眼底,肃卿布设着天罗地网般的灵障,他所过的所有地点都由灵力催化连接成了一张如同织密的丝网从半空中笼罩着整个长安。
莫不晚和边泽川拿着令牌来到了皇城,当值的侍卫见是缉妖司的人便没有盘问,毕恭毕敬的还了令牌就放行了。
两人走在皇城之中,比之先前来时的样子,大明宫今夜显得更加晦暗了许多,仿佛是隐匿在山峦海底的一座幽幽古城一般,不知是否因为近日都没有月色的原因,晚上行走在长安各处都觉得十分压抑。
莫不晚和边泽川先来到了紫宸殿,设了灵阵之后又前往了东西四殿,莫不晚看了看四周道:“泽川兄,你觉不觉得...今晚皇宫有些奇怪。”
泽川已负手立于这温室殿中闭目感知良久,听到此话后缓缓睁眼道:“静的出奇,静的不应当。”
莫不晚转身看向他点了点头道:“而且我忽然间觉得,很多事若是想串联在一起也未尝不可。”
“你且说说。”
“还记得年前我与逍兄被伏么?那次我二人就是在通往皇宫的安福门与那妖邪过的手,再加上今日我们也是在前往皇城的路上被伏击,还有师姐破王氏案的那次,虽说合理但怎么次次都和皇宫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呢?说起来,这些妖物到底是直指皇城中的人,还是他们本就是皇城中的人。”莫不晚越发肯定的猜测道
边泽川思索了片刻后道:“这几个月以来,我们缉妖司其实一直没有断了对朝堂官僚的暗查,但因为种种掣肘再加上我们行事不便,确实没有任何收获,除非...”边泽川进一步看向他道:“是我们查不到的人。”
“皇室内眷。”莫不晚道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一同走出了温室殿,在通往后殿的甬道上,边泽川低声道:“既有此猜想,还需回去商议,我们夜巡一遍过后就走吧。”
“嗯。”莫不晚恍惚之间觉得似是有一道暗影,立刻警觉道:“有人!”
而就在这风起之间,一重荧光微闪,这些潜藏在这夜幕之下的魔灵终于按耐不住嗜血的本性,沉重的步伐由远及近的从四处传来,本是戍守皇宫的轻甲侍卫突然都如同变异一般的变成了四肢僵硬、阴瞳血口的尸魔。
“又是那个铁勒人作祟!”莫不晚怒喊道:“出来!”
这月黑风高之下并没有任何人回应,而这些不知几数的尸魔却已然越逼越近。
沉吟在巡视之间感到了来自于皇城处的异样,正奔向皇宫之时,骤然听到了一声猿鸣,沉吟惊然回身望去,数月不见大妖,像此刻这般的妖气已经足够令她调动久而未觉的战意。只见这无月的黑幕之下猛然窜出一只巨大的猿猱,它剥瓦而上,并不尖利的前爪却力大无穷,所踏之地皆为塌陷之痕,沉吟定睛一看低语道
“蛊猿。”
这隐匿于深山,几乎从未在人界出现过的上古之兽突然目露猩红之光,随着它仰天啼鸣那锯齿獠牙也在这无尽黑夜中发出森森白光,沉吟未带任何犹豫,眨眼之间便先攻了过去,长扇灵光直向蛊猿的要害逼去,而那蛊猿却似乎毫无畏惧,奔跃之时迎光而上,沉吟这道七成功力的金光打到它坚石般的胸口上后却只不深不浅的划出了一道伤痕。
这弹指间沉吟瞥见它的伤口中渗出的并不是血液而是说不清的流光,同时沉吟也意识到了这从未见过的凶兽所带有的灵力正是与她相克的灵金,随即而来的打斗中,沉吟意识到在相克的情况下与这等品阶的妖兽争斗下去她很快就会处于下风,只见她转攻为守,开始不与这蛊猿作任何正面的争斗,而是快速飞跃于它庞大身体的左右,用长扇驱使灵力依次攻打它的几处穴位,很快那蛊猿便如同刹时间被抽走了所有气力一般,轰然倒在了地面上,而沉吟在此时机里凌空跃上,抖开长扇道
“风卷残云,万象归一!”
与此同时,在东山未归的肃卿一样遭到了伏击,眼前这身备虎纹、白毛红尾的灵兽已然如发狂般的向他袭来,肃卿腾空翻过躲开它的攻击后惊诧道:“鹿蜀?你是鹿蜀?”
鹿蜀是隐于杻阳之山上的上古灵兽,即便是肃卿的师父也只在传闻中听到过它,因从未见其祸乱过人界,故而肃卿并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戾气骇人的妖兽竟是鹿蜀。
那鹿蜀扬起前蹄鸣叫一声后,这东山之上的草植树木仿佛都如同拥有生命般的开始肆意延展,肃卿骤然感觉到了源于木属性的克制,他抽出万炼妖筋将朝他包围而来的枝杈全部束在一起,蓄力飞身向后再将其一把扯断。
而那鹿蜀仍不甘示弱,就是这时已经带着附于全身的灵木妖气向肃卿冲了过来,肃卿一抖那散发着栗栗寒光的妖筋迎面而上,鹿蜀本身的战斗能力并不强,只是其操控源源不断的树灵使肃卿觉得分身乏术,就在这不断的缠斗之间肃卿终于抓住机会将鹿蜀引入了他先前设置好的灵障之处,肃卿穿过那道无形的屏障,而鹿蜀紧追却以全力撞击到了灵障上从而重重的弹落回了地面,肃卿正欲将其捆起来时却见鹿蜀哀鸣了一声,随后竟在肃卿的眼前逐渐淡化,最后竟变成透明的形体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缉妖司中,陈璆鸣坐在堂中的正位之上,眼前的灰蒙却并不能让他丧失与生俱来的敏锐,一阵阴风席地而过,他拿起手边的茶盏斟了一口,猝然抬眼目光落到那已然立于院中的黑衣人身上道
“终于,要开战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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