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给你准备行李!”大夫人立刻忙活起来道
莫不晚往出走时身后还传来他们夫妇二人的吵骂声,道:“你就这么想把我儿子支走!你一个妇人心怎么这么狠...”
“什么儿子不儿子的!妾生的都是奴才,我没给你生儿子么?那才是你的亲骨肉呢!”
“行了行了,赶快去账上给孩子多支些钱!”
听到银子二字,莫不晚觉得他还是有必要争取一下的,毕竟路途遥远,他总不能一边卖艺一边去长安吧,他跟着大夫人来到而来账房,看着大夫人递给他的那个银袋子,不用掂量就知道里面不过就是些散碎银子,莫不晚双臂交叉着支在柜台上,饶有意味的笑道
“这位夫人,你给我多少银子,可直接决定了我会在外边待多久,给的少了,三天就回来了是我,给的多了,三年不回来的还是我,你自己看着办。”
大夫人二话不说的换了个更大的钱袋结结实实的装了满满一袋金银,临交给他的时候还塞给他一把银票,告诉他在外好好生活。就这样莫不晚带着这些钱便踏上了重返长安的路,而另一边陈璆鸣也决定挑些人进来,如今缉妖司虽公事不多,但随着时间推移天下间妖怪的修为也为逐日增长,未雨绸缪,也该训一下新的降妖师出来。
文选武试、品质德行,一批人接着一批的看过,陈璆鸣始终没有满意的人选,抛出一些只是慕名而来、心态玩闹的世家子弟,其余的即便有出挑的地方,却也总是不尽人意,故而全都被陈璆鸣直言推拒了。
莫不晚买了匹快马直奔长安,对于他来说虽然七十年都已经过去,但人界毕竟才过了七年,便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一路上凡是路过些大的州镇总会寻得当地有名望的大夫看一看,但几个人看下来都是同样的那副有话难言的表情,结果都是一样,莫不晚的命数不过这几年。
久而久之,莫不晚已经不像刚开始那般看不开了,命里总是这样万般不由人,其实想想他还是赚了,本以为他根本不可能再复生,如今又多得了这三年,便也能再多陪他三年了。
“只不过这陪,却不能像从前那般了。”莫不晚到达长安后,看着缉妖司发出的官贴道
若没有三年寿命这件事,莫不晚一定会直接冲到陈璆鸣面前告诉他自己回来了,但如果只有三年时间,那莫不晚怎么还会忍心再让他承受一次死别之苦,所以莫不晚看着陈璆鸣发出的广纳贤士的官贴,便决定索性就当个普通的下属,默默伴他三年也是好的。
莫不晚准备去缉妖司递名帖,这第一个栏里就难住了他,莫不晚提笔道:“姓氏名讳...完了,走的急,忘了问我叫什么了...”
取名字什么的莫不晚最不擅长了,冥思苦想之际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了两个字,听起来也挺像名字的,索性莫不晚也不在意便写上了。
夏日的午后,缉妖司室内都放置冰坛,闷热的风吹进来也能夹带些丝丝凉爽,不过人还是容易倦怠的,陈璆鸣饭后在书房看书,不知不觉便单手抵在头边准备小憩一会,这是杜怀宝正捧着一摞最近的拜帖进来,见陈璆鸣正闭目养神便准备退下。
陈璆鸣知道是他,仍闭目道:“杜大人进来吧。”
“好,掌司,这是最新呈上来的一批帖子,您呆会得空看看吧。”杜怀宝放下道
陈璆鸣睁开眼睛,却没什么兴趣道:“都退了吧,看了这么些时日也没有一个能选进来的,降妖果然还是要看缘法,否则即便身负灵力也是无用。”
“话虽如此,但这也是最后一批了,掌司还是看看吧,也算有始有终,对所有应选的人也都公平,掌司说呢?”杜怀宝劝道
陈璆鸣颔了下首:“外面的召榜撤下来吧,这些我呆会看完。”
“好。”
陈璆鸣喝了口茶,醒了醒精神,拿起手边的第一本名帖看了起来,几本看下去都是如出一辙的阿谀奉承,对自己的能力要么矢口不提,要么上天入地的夸大其词。陈璆鸣叹了口气拿起那最后一本,草草翻了翻便放下了,那散落在一旁的名帖露出了一角,陈璆鸣无意间看着那赫然的两个字......
心脏在胸膛里猛的震了一下,陈璆鸣早就古水无波的眼睛骤然出现一道光痕,他浑身战栗却不是因为这微凉的风,颤抖着拿起被他丢到一处的名帖,再一次打开确认了他方才看到的名字之后,这沉寂已久的心终于翻涌了起来。
大梦几千阙,此间唯相思。
他们被陈润之困在昆仑山的那天,为了不让莫不晚失血过多而昏睡过去,陈璆鸣一直在努力和他说话,两人回述着从初见开始许多个瞬间,而最后莫不晚又问起了那句
“璆鸣...你小字是什么啊...”
天昏雪崩之际,陈璆鸣伏在已经昏迷过去的莫不晚耳边说出了那最后一句:“兰珩,你夫君,陈氏璆鸣,字兰珩。”
看着名帖上着两个字,陈璆鸣心摇之际已是泪眼模糊道:“七年了,回来了,不晚...你终于回来了。”